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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虽然艰苦了点，但盲兄弟4人与老娘却过得很幸福。 这些年乡亲们特别是村支书陈树田（右一）一家，给了他们许多帮助。老大无师自通学会了木匠。老二会电工，安好了家里电灯电线。老四能推车干活。
本报记者 祁胜勇 文/图
新闻提示
在沧州市盐山县圣佛镇陈百万村，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家庭，4个兄弟连续失明后，与老母相依为命。他们以必须让老娘过上幸福生活为信念，除了种地养牛之外，还学会了打家具、做电工等常人看来不可思议的手艺，甚至盖起了三间大瓦房。相濡以沫的生活里，4个兄弟在孝顺老娘的同时，把苦难之家变成了一个幸福的天堂。
4兄弟先后神秘失明
进了盐山县圣佛镇，打听陈百万村的4个盲兄弟，大家都知道，他们可是当地的“名人”，乡亲们对他们的评价是，这哥儿四个很“能耐”，了不起。
进了陈百万村，在一个热心村民的引导下，记者来到4个盲兄弟的家。令记者惊诧的是，他们的三间大瓦房显眼地耸立在村子中，一点儿也不比别人的房矮，院子扫得很干净，几个装满玉米的粮囤高高地矗立在院里，显示着丰收的年景。
因为提前通过村支书给4个兄弟打过招呼，他们没有下地，记者的到来让他们很兴奋，他们很高兴有人来看望他们，都摸索着走出屋门迎接。
老妈妈马秀芬今年82岁，一脸慈祥，坐在土炕上，拉着记者的手嘘寒问暖。
老大陈燕奇，53岁，老二陈燕起，50岁，老三陈燕东46岁，老四陈燕会43岁，兄弟四人都透着庄稼人朴实憨厚的气质，只是他们的眼睛都是浑浊的。
说起4个人的失明，他们都很平淡。老二陈燕起介绍说，他们上面还有4个姐姐，眼睛都没事，后来姐姐们生的孩子也很正常。但他们兄弟四人都是小时候还有点视力，那时在室外还能分得清男女，年纪越大视力越差，到20岁就一点视力也没有了。
陈燕起说，沧州中心医院的眼科专家知道他们的情况后，2005年曾把他们接到沧州免费进行检查，结论是他们患的是世界上很罕见的视神经萎缩症，已坏死，没有救治可能。
马秀芬老太太讲，孩子们小的时候家里穷，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能治，就想，别管什么样的孩子都是孩子，养他们长大吧。
无师自通各有手艺
老大陈燕奇说，在农村没有土地承包之前，他们由生产队照顾，而且父亲还在。父亲在时家里的活基本不需要他们四人做，在生产队里，队长也是给他们安排出猪圈，垫土之类不用眼力的活。1983年分了队，父亲和母亲拉扯着他们艰难过了3年。1986年，父亲因病去世了，当时父亲很不放心，拉着他们的手说：“我死了，你们要好好地活，要养活你娘。”
父亲走了，兄弟4人跌入了更深的黑暗中，他们至今还记得那时“娘说，咱娘五个还得往前奔，不能让人家笑话。”
从此，7亩承包地成了全家全部的依靠，马老太太就成了四兄弟的眼睛，她带着儿子们到地里干活，除草时，告诉他们哪是草，哪是苗。比如最难分辨的谷子与野谷子，马老太太告诉他们，谷子小时候的根是不分叉的，野谷子分叉，即便这样，他们也有把苗当草除掉的时候。
他们的锄头是特制的，柄都很短，一个手摸着苗，一个手锄。播种的时候，更想出了奇特的办法，沿田垄扯了线，线上隔一个苗的间距挽一个疙瘩，按疙瘩把种子埋进土里。
收庄稼的时候一般是马老太太带着他们，看他们把玉米轴掰下来放进蛇皮袋中。收工的时候，马老太太会告诉他们，袋子在什么地方，让他们收齐。有一次马老太太没去，就有一袋落在了地里。
到自家的地块，开始是马老太太给他们领路，后来他们自己也能去，在地头埋了砖或橛子，就可以找到了。家里的老黄牛也似乎通了人性，它拉车到自家的地头，会自动停下，路上有了障碍物，也会停下来，等主人到前面摸索清楚了让它走再起步。老二陈燕起介绍，养了这头牛12年，路上乡亲们铺设的浇地水带从来没有给轧坏过。一次夜里有贼来偷这头牛，它一头给顶了出去，还哞哞叫着把4个兄弟喊起来。
除了种地，兄弟4人分别摸索着学会了许多手艺。老大无师自通学会了木匠，家里凳子都是他做的，而且一个钉子没用，楔子严丝合缝，不过做木工时碰了好多次手。老二的绝活是电工，家里的电线、电灯都是他安装的，从来没有被电过，他说火线、零线粗细有差别，而且室外安了保险。邻居告诉记者，老二浇地时换线、换保险丝，比眼睛正常的人都快。使用脱粒机、水泵等电器，老二和兄弟们都精通，甚至比其他人都熟练。
咬牙盖出3间瓦房
4个兄弟都没有成过家，对于婚姻，他们认为对自己是一个不敢想的奢望。能有饭吃，哥儿几个在一起和和气气，孝顺老娘就好。
老母亲是4个儿子的眼，也是他们生活的动力和支撑，兄弟4人的生活准则是，再苦再累，也得让老娘高兴，有了好吃的，比如有几个鸡蛋，都要省下来给母亲。每天收了工，吃完了饭，几个兄弟都陪着老娘坐着，说说话，听收音机。
家里虽然穷，但其乐融融。老三不爱说话，但能吹笛子，会口技，唱河北梆子，给大家黑暗的生活带来了许多欢乐。干农活大家一起去，做家务兄弟4人有分工。老大回家扫院子、喂牲口。老二负责做饭，他会烙饼、擀面条、炒菜，如果是包饺子，兄弟4个就一起动手，老三负责帮着烧火、背柴火。老四年轻，赶集上店买东西都是他的事。家里惟一的奢侈品是一台收音机，是兄弟4人的最心爱的物品。
4个兄弟的生活过得很清苦，今年秋天，当地南瓜很便宜，他们5元钱买了400斤，天天吃。
哥儿4个有时也会发生一点争执，多是为了干活的事，但马上就会过去，“兄弟嘛，再说，都怕老娘知道了生气。”
4个盲人生活起来还是有许多不便，常常会掉到猪圈里，水坑里，老大和老二都有掉到井里的经历。
他们对记者说，乡亲们很好，走在路上，前面有障碍，乡亲们看到就会提醒，有的还牵着他们的手过去。
不过夜里老娘突然犯了病，去请医生，路上没有行人帮助就困难了，跌跤挨碰是常有的事。
4个人的生活像当地流淌着苦水的河，几十年平静地过去了，在他们的记忆里，最大最困难的事就是盖房子。1989年，家里的老房子塌了，兄弟4人自己脱了5000块土坯，动手盖了三间房。到了2003年9月，一场大雨把后墙冲塌了，他们用秫秸挡住，挨了一个冬天。当时弟兄4人合计，一定要盖座好房子，让娘好好过个晚年。再有，过些年兄弟们都老了，也没有能力了，这一次，一定要盖个砖房，结实。
兄弟们卖掉了所有的麦子，和一头牛犊，加上过去卖粮食的积蓄，凑了8000元。他们有4个姐姐嫁到外村，但都老了，最小的姐姐也56岁了，外甥们生活也很一般，帮不上多大忙，但姐姐们还是帮着借了12000元钱，兄弟4人把三间大瓦房盖起来，让乡亲们都称奇。
目前，兄弟4人的外债还没还清，他们想凑齐一起还，不然晚还哪个姐姐都不好。老大陈燕奇对记者说，两头牛犊都大了，能卖5000元，今年收的3000斤麦子、3000来斤玉米，除去口粮，还能卖一两千元。
感恩生活里的忧愁
兄弟4人还告诉记者，村里一直免他们的农业税，这些年乡亲们给了他们许多帮助，特别是村支书陈树田一家。陈支书是他们的邻居，一个姓，但支派不近，论起来是他们的小叔叔。陈支书是2003年镇上派到村里来挂职的，原来是镇中的老师。
陈支书和老四年龄相仿，但兄弟4人很亲切地喊他和妻子李志英小叔、小婶，陈支书和妻子称这兄弟4人是“四个孩子”。
兄弟4人卖粮食，都是喊小叔或小婶过来，帮着看看秤，看看钱的真假，家里盖房子，老母亲有病，陈支书一家都给帮了大忙。
最让兄弟4人感激的是，在陈支书的帮助下，家里五口人都上了低保，虽然每人每月只有21元钱，但对于他们，是一笔很大的收入。每年村里来了救济，也都是先照顾他们。去年，县委的“春芽工程”还帮扶了他们1000元钱，一个个体老板给他们捐了1000元。这些，兄弟4人都牢记在心，感到很温暖。
4个盲兄弟还有一个绝活———打井，他们四人几个小时就能把一个真空井打出来，他们常主动帮乡亲们打井，一不收费，二不吃人家的饭。能给乡亲们做点事，他们感到格外开心。
他们对记者说：“我们虽然眼看不见，但觉得这辈子一点也不差，能吃苦、不偷不摸，行得正，有志气。”
他们有几个外甥，但生活得都不好，逢年过节来看看，他们也不愿意麻烦晚辈。
今年，每天跟随他们干活的老母亲患病了，慢性阑尾炎和心肌缺血。不输液的时候，一个月也要吃40元的药，40元不多，但在他们，是一个很大的负担。为了挣钱，今年秋天，白天他们到自家的地里掰玉米，老母亲看着他们收，夜里他们给没有劳力的人家刨玉米秆，别人刨一亩30元，他们刨一亩25元，因为他们看不见，放不齐，每天他们晚上8点到11点、凌晨3点到8点给别人干，白天给自己干。就这样，一个秋天他们挣了500多元，买化肥种子的钱就够了。
兄弟4人的身体都还好，感觉没什么毛病，忧愁的就是老娘的病，他们更担心，老娘百年之后，他们就没有“眼睛”了，比如做饭，放碱放盐都没人给看了，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们相信政府会管我们，社会上的好心人也会帮我们。”兄弟们乐观地说。
如果您想给四位盲兄弟提供帮助，请与本报联系0311-88631203或8165561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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