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门上应该挂什么旗帜？现在的观点很多，有的主张挂国旗，有的主张还是挂大明的杏黄旗。都说出了各自的理由。现在姑且不管挂杏黄旗对不对，我们先来设想一下，挂各种旗帜会形成什么样的效果。

　　假如在中华门上挂上五环旗，这样的旗帜具有强烈的现代感，而且旗帜本身设计得也很美观，但我相信大多数的人都会说，太不像了。为什么不能挂?因为旗帜与明城墙不协调。明代的城墙也不是运动场。要是挂上了，人家还以为要在南京开奥运会呢。原因是这五环旗是专门为奥运会设计的，挂在明代的城门上当然是四不像了。看来旗帜和它所挂的地方还存在着协调性的问题。

　　还有就是挂国旗。江南时报读者乔鸣荇主张节日里悬挂这些“明代”旗帜营造气氛，可以理解。而平时就有点不合时宜了。假如挂的话也应该挂国旗，而不是“明代”旗帜。而为什么应该挂国旗，乔先生没有说。住在太平南路的李女士打来的电话正好说出了乔先生所没有说出的理由。那就是现代人看着“别扭”。“现在是什么朝代了，还一直把‘大明’旗到处张挂，要是按照这个逻辑的话，北京故宫里是不是只有悬挂清代的龙旗才能证明是故宫呢？”但是，要我看，在大明的城门上挂国旗也不太适宜，原因至少有两点，一是不协调。极为现代的旗帜与极为古老的城墙之间视觉效果，时空感觉上落差太大了。还有，国旗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象征，应该悬挂在庄重的场合，挂到了大明帝国的城墙，不够严肃、尊敬。

　　那么，挂杏黄旗呢。城门是明代的，旗帜也是那个时代的。旗帜与中华门的历史氛围相吻合，可以说这是对历史文化的一种纪念，也有利于加强外地游客对南京“六朝古都”的印象。现代化的城市不缺少的是高楼大厦，缺的是一种文化，一种与历史相连接的文化。中华门与杏黄旗恰恰就是这种文化的符号。

　　没有文化的城市是浮躁的，而且也是缺少个性的。高楼大厦，巴黎的、纽约的和上海的、南京的都何其相似，而中华门和建设了它的大明王朝却是独一无二的。南京的大街小巷里没有大明的杏黄旗，只有中华门上在悬挂，并没有冲击现代化的主流；相反，正因为那几幅杏黄旗，才勾起了生活于现代化都市中的我们有了一点历史记忆的苏醒，才让我们因为生活在有如此厚重历史文化的城市而自豪。

　　问题的关键还不在于挂什么旗帜，而是在于我们对于传统、对于历史文化的“封建”的定位，以及由这种成见所形成的对于传统的敏感的心理。其实历史文化不是简单的“封建”就可以概括的，历史文化也并不天然地就与现代化不能和平共处。中华门和飘扬其上的杏黄旗，和霓虹灯闪烁的都市南京不是相得益彰吗？

　　作者系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