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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厉苒苒
在女作家笔下的所谓精致生活中，菲佣是个时尚标签，“雇菲律宾女佣”是继“开德国小车”“戴瑞士手表”“喝法国红酒”“穿意大利时装”之后，新增加的一款“专业”奢侈举动。如今，曾经遥远的菲佣以一种“曲线迂回”的方式悄然登陆北京及上海地区，并受到不少雇主追捧。
近日，本报记者亲历数次菲佣招聘过程，与几名菲佣面对面交流，从他们的生活和招聘过程中，了解了目前菲佣在沪的生活状态，也发现菲佣招聘是不符合现行法规的。
上百名菲佣现身申城
去过香港的人也许都会领略过一番香港的另类风景：每到星期天，总会有许许多多皮肤黝黑、穿着艳丽的女子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广场和公园，人手一张板凳，就地一坐，叽里呱啦地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语言。香港朋友释疑——这是“菲佣“大聚会。
在今天的香港，菲佣人数已经超过20万。
如今，在上海，这样的情景也悄然出现。据业内人士透露，上海目前已有上百名菲佣分布在西郊华庭、仁恒滨江等高档小区中，一到节假日，他们就会互相招呼着，三五成群，聚会聊天。而请菲佣的住户一般以外籍家庭居多，不少都是雇主本人在香港等地雇好菲佣，办好工作签证后，直接带来上海的。
就职于外资银行的英籍高管史先生告诉记者，由于初来乍到，与“上海阿姨”的语言交流有障碍，在一连更换了五六名家政人员后，他“不得不”选择通过中介，聘请了现在的菲佣。照国际惯例，外资大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经常轮岗，曾在东南亚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他，早已习惯有菲佣服务的生活。如今，麻烦解决了，烧的西餐也合口味了，对于自己这一“英明决策”，史先生颇为得意。
请个菲佣还可兼做家教
周末的午后，空气中充满着闲适的慵懒气息。漫步在本市西区一片著名的别墅区内，绿草葱茏、暗香盈动。一处欧式风格的小院中，2个小女孩正在阳光下追逐、玩耍。她们身旁，一名褐色皮肤、脸部棱角分明的中年女子，眼神紧紧跟随着孩子们的举动。玩着玩着，较小的那个孩子突然哭了，只见那女子立即快步跑了过去，一把将孩子揽入怀中，用英语轻柔地哄起来，没几分钟，小丫头就被哄得破涕为笑了。
这名女子叫爱迪，是女孩家的菲律宾籍家政人员，38岁的她来上海工作生活已有一年多，女主人安女士是发现爱迪的“伯乐”。
据安女士介绍，爱迪是她从香港的家政网站上查看多人后，挑中的人选。帮其办理好工作签证后，安女士就把她带到了上海。“当初选择找菲佣其实是为了给2个孩子创造更好的语言环境。”
爱迪从小就学英语，辅导2个上小学的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安女士告诉记者，如今不但自己2个女儿的英语水平在一年中提高了不少，爱迪也赢得了全家人的好感。“有时我跟女儿开玩笑，说要解雇爱迪。她们会立即拉下脸来，甚至当场跟我发脾气，哭闹着不许爱迪走。”
菲佣面试通过网络视频
在互联网上输入“菲佣”，搜出的中介机构条目众多，其中有不少甚至打着“专业菲佣介绍机构”的名目。在各公司开设的网站上，不少还拥有“网上选佣”的页面，雇主可以通过浏览，查看部分菲佣的个人资料，先初步挑选。
记者首先致电一家专门做菲佣中介的家政公司，说是打算雇一名菲佣。工作人员的态度十分热情，简单询问后随即表示，只要填妥一份聘工详情表(菲律宾版本)，就可以帮忙安排人选进行面试。和普通的保姆介绍不同，菲佣的面试方法蛮现代化的——通过网络视频。
联系人向记者保证：“要菲佣，我们马上有人。可以立即与菲律宾方面联系，调配人员，安排面试。”而利用视频，“可以更直观也更形象地帮助双方互相了解，也防止出现事后不符要求，‘退货’的情况。”
在传真来的聘工详情表上，记者发现，不但有姓名、年龄等一系列基本信息，还罗列了包括家中儿童及老人数量情况的雇主家庭背景；含有烹饪、洗车、园艺等12项工作项目的选择以及个人和家庭收入、家庭居室面积、形态等一系列私人情况。
联系人表示，最终菲佣的“敲定”还要先交钱再见人，“起码要等一两个月的时间。”这些时间“是为了让菲佣来上海一切合法化。”
当记者疑惑地表示，曾听说菲佣不能办理正式的工作签证时，联系人得意地说：“我们是正规的中介公司，能够为菲佣办理正规的工作签证。”而这还需要雇主提供公司营业执照和公章，将菲佣作为人才引进，通过国家审批后，才能合法雇佣。“签证可以使用一年，一些不正规的中介公司都使用旅游签证，3个月就要回国再办理一次，很麻烦。”
记者接着又探访位于虹口区的另一家专业菲佣中介公司。走进大厅，眼前冷冷清清的办公室与介绍不甚相符。原来，他们仅在周末提供雇主和菲佣面对面地座谈面试。
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我们介绍的菲佣一直是供不应求的，每周都要从菲律宾引进近十人。”一到周末，这些菲佣就会立即被雇走。“想雇用菲佣要一批一批地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公司会通知雇主的。”他还介绍，所聘菲佣的学历也从高中到本科都有，“价钱则根据每个人的能力适当调整。”
焦点关注 菲佣目前在上海是不合法的
根据1996年颁布的《外国人在中国就业管理规定》，来中国就业的外国人，须经中国政府劳动保障部门批准，获得《中华人民共和国外国人就业许可证书》后，才能合法就业。个人及家庭不允许雇用外籍劳工。
上海市外事办有关负责人表示：外籍人士到中国工作，必须要取得工作签证。目前为止，取得工作签证的外籍人士以专家、海员、跨国企业的雇员为主，而像菲佣这样纯粹的劳务输入则无法取得“工作签证”。他告诉记者，目前本市没有给任何一名菲佣办理过就业证。“菲佣这个职业在上海是绝对不合法的。目前我国保护国内低端劳动力市场，不允许境外低端劳动力到国内打工。”
焦点链接 “菲农”冒充“菲佣”
业内人士向记者露底：目前家政市场上几乎所有的菲佣中介公司都在打政策上的“擦边球”：一种是中介帮菲佣办旅游签证，一种是以公司名义帮菲佣拿到工作签证；还有的公司在引进菲佣时以教师身份或是以引进菲律宾籍培训师培训本地保姆的理由进行操作。
“很多雇主误以为只要是来自菲律宾的就是菲佣，而一些家政公司也不和顾客讲明，把价格压低来吸引顾客。目前在上海，50%-60%的‘菲佣’不是正规的菲佣。”
今年6月，本市某家政公司从菲律宾引进部分家政培训师，培训本土家政人员。可半年时间一过，几名菲籍培训师因为毫无培训水平难以胜任，而被送回国。原来，他们本是菲律宾当地农民，从来没有做过保姆，来上海只是想淘金。”
焦点背景 雇个菲佣费用不菲
曾有媒体报道，目前我国菲佣的月薪是2500元至3000元。但经记者调查，实际费用远不止这个数字。请菲佣来沪，首先要支付“入门费”——包括菲律宾方面的培训费、领事馆签证费、居留证费、就业许可证费、体检费、公证费、保险费、国际机票等共计8500元左右的前期费用。此外，雇主还得向中介公司支付相当于菲佣一个月工资的服务费以及2500元左右的押金，先期费用合计近2万元。而除了押金和服务费，其他费用每年都要重新交纳。
从目前已雇佣菲佣的群体来看，主要为外籍人士、部分明星和一些高级白领。由于雇佣成本较高和语言的沟通障碍，目前想雇菲佣的雇主人群非常有限。而在上海和广州，由于菲佣供不应求，她们的工资和各项费用都要比北京略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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