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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化肥厂下岗工人到敛财2.14亿的女老板，从“爱心大使”到被指为“集资骗子”，绰号“小姑娘”的浙江丽水美容院老板杜益敏，最近被警方拘捕。
“小姑娘”高息“融资”之初，就将目光瞄准了部分当地公务员与官员，他们的加入，也使更多的人相信“小姑娘”有“关系”，从而疯狂地投入资金。
至少有38个集资上百万的大户、129个散户，跟着“小姑娘”挣大钱的梦想幻灭，而留给他们及其家庭的巨额债务，摇晃着整个丽水小城。
案发
“小姑娘”集资2.14亿
7月25日9点多，吴叶华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钱已到账，请到我公司财务领钱。”发信人杜益敏。但杜益敏的溢诚投资公司门上两张叉号一样的封条，封杀了吴叶华最后一丝希望。
吴叶华的70万，只是杜益敏所“借”的钱中很小的一部分。就在吴叶华收到短信那天，42岁的杜益敏被缙云县公安局带走。
举报她的是李志刚，曾被杜益敏个人借款280万。作为丽水工商银行信贷科科长，他还介绍了银行一些资金充裕的客户借钱给杜益敏。丽水公安局的一份材料显示，杜益敏集资额达2.14亿，分别来自于38个上百万的大户、129个散户。“这还不是全部。”一名受害人说。
起点
美容院里结识“太太团”
无论是在丽水还是缙云，知道杜益敏的人，都叫她“小姑娘”。这个称呼出自她的母亲，她母亲是上海人。
“她在化肥厂当过工人，后来下岗了。”很早就认识杜益敏的服装店老板金秀兰说，1994年，杜益敏到广东一家美容院打工。两年后，杜益敏通过银行贷款在缙云县城开起了当地最气派的美容院———阿强美容连锁店。
当时缙云有头有脸的“太太”，都会到美容院里洗脸美容，由此结识杜益敏。
曾任派出所所长的李晓光的妻子李红就是在这里认识杜益敏的，并成为其密友。
杜益敏还在这里认识了与其“干姐妹”相称的杨姓局长夫人。杜益敏送给杨的女儿一架钢琴和两辆轿车，杜在上海按揭一套公寓，户名是杨局长的儿子。
在丽水受害人7月31日联合上交浙江省委的一份举报材料中称，杜益敏跟缙云、青田、丽水政府、公安以及金融系统的多名官员有经济来往。而这些官员，大多是杜益敏通过来美容院美容以及后来的牌桌上的官太太认识的。
拉拢
“女能人”的关系网
2002年前后，杜益敏开始频频出现在缙云政府的各个办公室里。“她问我们有没有闲钱，说放她那里，比挣工资快多了。”9月24日，缙云政府一名领导说。
李晓光介绍，公务员、“官太太”、银行工作人员组成的密友团借钱的时候，杜益敏称，除了美容院每年有二三十万的进项，她还有个澳门老公叫李成，有几亿的资产。
更重要的是，不少人开始愿意将钱交给杜益敏，是因为相信“小姑娘在政府很有关系”。“她跟领导走得近，我们当然比较愿意向她那边投资，局长总不会跟骗子搅在一起吧。”被骗了200多万的范先生说。
资料显示，2003年“三八”节，杜益敏被评为丽水市莲都区“爱心大使”。
集资
炒房“黑洞”
2005年，杜益敏成立浙江溢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杜益敏控股61%。随后，杜益敏放出风，阿强美容连锁店斜对面原火柴厂地块要重新出让，可以通过内部关系投到暗标，谁借给她前期费用，月息3分，将来购房还可优惠。
2005年8月，丽水市国土资源局果真推出原火柴厂地块，公开挂牌出让。而杜益敏出示的文件显示其确实占有26%的股份。这样的地产开发都是暴利，所以大家才会一拥而上。
而在当年年底，杜益敏已将26%的股份悄然转让给其他股东。号称4000多万的开发款，杜益敏也仅交了1300万。叶锦豪等集资人说，因为建房集资款是一年期，所以到事发前他们才发现钱回不来了。
疯狂
她已不在乎借了多少钱
“事实上，跟她关系密切的小圈子里，一部分人已经开始向她不断催讨债务和高额利息。”曾借钱给杜益敏的李军(化名)说。
事实上，丽水100多个散户资金流进杜益敏那100多个银行账户的时候，表面仍很风光的杜益敏已经被部分债主威逼催讨，几近绝境。但此时，“小姑娘”又开始了又一轮疯狂集资。
2006年3月，杜益敏以入股投资青田钼矿开采为由，以溢诚公司担保、自己出借条，再次向社会广泛集资。
“这次找我借钱的时候，杜益敏的说法是，已经兼任青田某局局长的领导让她投的标，说是肯定有钱分。”李军说，这次钼矿集资，杜益敏对外打的都是这名领导的旗号，甚至曾在行骗过程中，故意将车停在领导楼下，自己上去“谈事情”。
在钼矿集资上，到案发，杜益敏集资至少上千万，后来竟然证实，杜益敏根本没有在这个项目里投进一分钱。
“当时我们也大意了，杜益敏给我们写借条的时候，我看到那就是个小学生的作业本，一张纸上都手写了好几个借据。”李军回忆说，看那样子也该知道，到最后的时候杜益敏都不在乎借了多少钱了。
在案发以后，曾经向投资者极力鼓吹过这些项目的李红等杜益敏的“密友”曾表示，从来没有见过小姑娘所谓的投资。
杜益敏非法集资的巨额资金流向问题，直到10月25日，丽水公安局方面仍表示杜益敏不说，案件还在调查中。
背景
丽水民间
融资“传统”
“小姑娘案发丽水，这早就不是第一起，民间融资更是本地人的传统，现在仍然没有停止。”在丽水投资十几年的范晓明说，在丽水市里，没有一户人家不知道民间集资这回事的。
“最早的时候是老钢铁厂、化肥厂之类的。”丽水中学语文老师黄建林说，当时人们手里没有钱，也担心民间融资的风险，是在政府的支持下才迈出最初的一步的。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投资建设小水电站的热潮，将丽水的民间融资推至普及。“当时政策不全面，也不规范，投资小水电站利润奇高。”范晓明介绍，起初老百姓是不知道的，主要参与的还是政府公务员。
“当时的利润有多高？举个例子，年初投进去一万块，年末最多可能拿到十几万！”原本就是公务员的范晓明说，十年前月工资几百块的公务员，很多能成为丽水高收入阶层，在现在丽水商贸、民间投资中扮演重要角色，跟当年他们投资获得的利润有很大关系。
直到现在，丽水仍有“中国小水电第一市”之称，仅在丽水缙云县，就有120座小水电站。近几年，丽水小水电投资开始向外省输出资金，赚取利润。
2002年往后，小水电投资热在丽水本地已经过去，房地产又成为民间融资的热点。“几年的时间，丽水的房价从800元每平米涨到了6000元每平米，丽水青田，一个省级贫困县，房价居然能冲破一万，而且现在仍在上扬。”范晓明说。“无论是房地产集资还是杜益敏非法集资，完成的都是一个‘劫贫济富’的过程。”10月26日，丽水银监局一名领导说。
孙勇杰（据《新京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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