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汕头“8·7”火灾,消防战士许晓宾抢救两个孩子牺牲
“山火蔓延,踏险而上的‘烈火战神’是他们;洪水汪洋,惊涛骇浪中力挽狂澜的是他们;高楼坍塌,用渗血的双手与死神争夺生命的是他们;剧毒泄漏,烟雾弥漫中勇敢前行的是他们……”2006“中国骄傲”推选活动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11月9日,中央电视台将举办隆重的揭晓晚会,从34位候选人中选出8位“中国骄傲”英雄。
新快报作为央视在广东的合作媒体,与央视联合寻找“广东英雄”。据悉,参选“中国骄傲”的广东候选人是李盛元、许晓宾两人。本报昨日推出了李盛元的英雄故事,今日推出的是原汕头龙湖消防大队龙湖中队消防战士许晓宾的事迹。他在汕头“8·7”火灾中为抢救两个孩子牺牲,而他的母亲和弟弟继续着他的英雄传奇……
大儿牺牲母亲送小儿到部队
许晓宾请缨救人不幸中毒牺牲
2005年8月7日上午,美丽的海滨城市———汕头,清风宜人。谁也没有料到,一场大火悄然而至。
9时19分,汕头市消防支队119指挥中心接警:地处汕头火车站附近的龙湖区珠池路75号一化工材料供应站门市发生火灾,里面存放了大量保险粉等危险化学物品,20多名群众被困。
9时23分,消防战士许晓宾乘坐的消防车到达现场。此时大火熊熊,火场弥漫着黄色有毒气体。着火的物质是保险粉,学名叫连二硫酸钠,遇水会发生剧烈化学反应,产生大量的热量和二氧化硫气体。消防战士们被迫关掉水枪,灭火工作陷入停顿。
9时45分,一位母亲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响起:“救救我的孩子!我的两个孩子还在里面。”滚滚黄烟中,5楼一个小窗口隐约有人伸出胳膊,摇晃着一件上衣求救。
必须有人进入火场救人。
许晓宾主动请缨,与两名战友伍汝和、袁宗钊组成了战斗小组进入火场。他们在毒烟中摸索着。突然指导员李俊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了“咯噔”一声闷响。“什么情况?”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李俊心头。
由于毒烟太大,火场能见度非常低,在从三楼向四楼摸索前进中,许晓宾一脚踩空摔倒在地。一旁的战友询问他有没有问题,他朝大家摆摆手,队伍继续前进。终于,在5楼一间房的柜子下,战士们看到了两个惊慌失措的孩子。
升降机升到窗口,孩子被抱上云梯,救援人员在云梯上向群众挥手致意,孩子的母亲捂嘴泪流满面……
而此时许晓宾身子一歪,从战友搀扶的手臂中滑倒。他的伤情让每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的脸被熏黑了,鼻子和嘴里渗出鲜血,他的呼吸器被摔破了……鲜血淌到战友们的手上,热的。
许晓宾被送到医院时,医生剪下他的衣服才发现,他的身体上大块大块的皮肤被毒烟腐蚀脱落,渗出鲜血。
两名小孩获救了!许晓宾却因吸入太多毒气,医治无效,献出生命。这一年,他才20岁。
许晓权要像哥哥一样当消防兵
许晓宾的葬礼上,大雨滂沱,悲痛欲绝的许妈妈唱起了家乡的《送别歌》,可是无法掩饰的哭声压住了歌声。“孩子打小就当兵,为了救人就走了……父母来送他,爷爷奶奶在想他!父母来送他,爷爷奶奶在想他啊!”老人一字一顿地说。
许晓宾走后,许妈妈总觉得儿子还在消防部队,只是事情忙、纪律严,不能回家看看。每隔一段时间,许妈妈就会带上土特产,千里迢迢从福建赶到汕头市消防支队龙湖大队龙湖中队“看儿子”。她总是看到谁就和谁聊聊天,甚至会为“儿子们”做饭。
2005年12月,许妈妈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大儿子许晓宾还有两个月的兵役没有服完,大儿子心愿未了,她想让唯一的小儿子许晓权代替哥哥走完未完成的路。
许晓权答应了妈妈,但有一个要求:“要当兵,一定要像哥哥一样去当消防兵。”
失去孙子的爷爷奶奶不能理解,哭成泪人。奶奶说:“你哥哥刚走,你又想离开我?”许晓权的姐姐拉住仅剩的弟弟不放,姐姐说:“晓宾已经走了,你不能再离开我们。”
英雄的母亲最终把自己仅剩的儿子许晓权送到了消防部队。近日,公安部授予许晓宾的母亲“英雄母亲”的光荣称号。 上图:许晓宾牺牲后,弟弟许晓权进入他所在的消防中队,接过了哥哥生前用过的水枪…… 新快报记者 郗慧晶/摄
什么样的哥什么样的弟?一样倔!
哥哥午休苦练俯卧撑
兄弟俩的性格也像。袁宗钊说:“两个都倔,一样的牛脾气!他们认为是对的事,一定会坚持到底,拉都拉不回来。”
2004年4月份,袁宗钊和许晓宾都还是新兵,刚下队伍不久。当时许晓宾身体单薄,体能训练总是跟不上队里的水平。队里规定中午是午休时间,许晓宾不睡觉,一个人跑到训练场上加强体能训练。
汕头的夏日骄阳似火,操场被烤得发烫,战士们都在宿舍睡觉,只有许晓宾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操场上拼命练双杠、练俯卧撑,累得汗流满面,浑身湿漉漉的。中队领导看见了,怕他生病或者中暑,勒令他“回去睡觉”。许晓宾连连答“是是是”,可领导一走,他转头就继续做俯卧撑。
班长发现此事之后,软硬兼施都不起作用,最后只得凶巴巴地指着许晓宾吼:“你今天一定要给我去睡觉,肯定要睡。”许晓宾连连答“好好好”,班长一睡着,他又溜下去了。
中午吃完饭他会去训练,晚上吃饭前他也会去训练,这样坚持了三个多月,最后在体能考核时,许晓宾拿了汕头支队杠端臂曲伸的第一名。
弟弟早起偷练叠被子
这种牛脾气同样遗传到弟弟身上。
一天清晨5时,袁宗钊放哨回来,忽然发现许晓权不见了,床上的被子也没了。袁宗钊他跑上跑下满中队找,找了半个小时没找到。“许晓权刚来不久,据说很想家,该不会跑掉了吧。”袁宗钊越想越糟糕,幸好他在综合游艺室发现了许晓权的身影。
憨憨的许晓权把被子放在乒乓球台上,正在那哼哧哼哧地练习叠被子。袁宗钊哭笑不得,半夜不睡觉躲在这里叠被子,谁能想得到他在这里?
原来,许晓权的被子总是叠得不像“豆腐块”,领导曾批评他:“叠了几个月的被子,怎么还是叠不好。”为此,许晓权把自己的闹钟调得比起床时间提前一个钟,4点多起床,一个人溜出来练习叠被子。
袁宗钊发现后,许晓权被赶回去睡觉。袁宗钊还特意交代中队的战友们,如果谁值早上4点到5点的班,一定要注意一下许晓权,找不到人就去游艺室找。自此之后,许晓权被“暴露”了,次次被抓,次次被赶回去。第二天,他还会再来。
坚持了一个月,许晓权的被子终于叠成了“豆腐块”。
哪里有哥哥哪里就有弟弟———太像了!
同样的水枪同样的水罐车同样的房间
汕头龙湖消防大队龙湖中队。许晓权现在所在的中队所在的班,正是哥哥生前所在的班;许晓权出警时所使用的水枪,正是哥哥曾经使用过的水枪;许晓权所乘坐的水罐车,正是哥哥曾经乘坐的水罐车;甚至许晓权所住的房间,也正是哥哥生前所住的房间。
一天清晨,505号红色水罐车轰隆隆徐徐驶出车库,泪水模糊了许晓权的眼睛。哥哥许晓宾分明坐在驾驶位上向自己招手,和照片上的姿势差不多。“不是,是比照片上更清晰一些,还在笑着。”许晓权说。
擦水枪的时候,许晓权会想:“哥哥肯定也觉得水枪很重,擦起来真麻烦。”想着想着,他会想起很多和哥哥在一起的场面,莫名地微笑起来。旁边的指导员走过来拍拍许晓权的肩膀,问:“晓权,怎么了?怎么哭了?”许晓权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就跑了出来。
检查消防车器材的时候,许晓权总觉得,在庞大的车身后面,哥哥在对他笑。
晚上睡在哥哥睡过的房间,许晓权会梦见哥哥和自己在打架,然后会想:“我妈还是比较疼我哥,谁叫哥哥在外面、我在家呢?”梦醒之后,许晓权才想起自己也不在家了。
班长错叫哥哥的名字弟弟立正答“到”
袁宗钊,汕头龙湖消防大队龙湖中队二班战士。一年前,他是许晓宾的室友、战友,一年后,他是许晓权的室友、前辈。
“他们俩长得太像了。”袁宗钊对兄弟俩评价说,“尤其是走路时的那个劲儿,从背影上看差点儿就认错。”但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劲儿”,反正“就是觉得像”。
2006年7月下旬的一天,许晓权正在上楼,二班班长蔡文勇看到他,竟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声“许晓宾”。许晓权立即以标准的军姿立正站好,响亮地回答“到”。楼道里突然安静了几秒,气氛沉了一下。周围的人都愣着,望着他们俩都不说话。
话一出口,蔡文勇立即知道自己叫顺口了、叫错了,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去解释,或者该不该去解释,愣在那里一言不发。许晓权听到“许晓”两个字,则本能地认为是在叫自己,答“到”之后才忽然醒悟,千般滋味涌上心头,尴尬、脸红、难过……
一时间,周围听到的人都不敢去说破,没有人跳出来解释什么,更没有人出来打圆场,没有人笑,也没有人做出悲伤的表情。大家互相看着对方,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离开了楼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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