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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案
这个王金龙,胆子可真叫大。短短几年时间里,他竟将酒厂的120多万元货款装到腰包里据为己有。上级主管部门三令五申要求酒厂驻外业务推销员尽快清算已销售出去的酒款,贪欲膨胀的王金龙就是不理睬,而其他的推销员也效仿副厂长王金龙拖着不与财务上清算货款。最后导致银行贷款无法偿还,厂子倒闭了,全厂100多名职工无法安置。 新疆榆泉酒厂位于准噶尔盆地南缘的戈壁荒滩,凭借亚洲中心第一井喷出的清澈泉水,酿造出深受消费者喜爱的榆泉系列白酒。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产品供不应求,企业效益喜人,职工收入成倍增长,令新疆酒业同行们刮目相看,全国不少酒厂派代表千里迢迢前来参观取经。乌鲁木齐经营酒类的个体批发商和饭店的采购员托朋友走关系,采取各种手段批条子购买物美价廉的榆泉系列白酒,尤其是逢年过节,酒厂领导的办公室门庭若市,男男女女排着队批条子要酒。批条子就得给塞红包,厂里一位主要领导因为收受了几百万元红包而被判刑入狱。
榆泉白酒成了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然而时代的列车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新疆的酒业突飞猛进,激烈的市场竞争一下子把新疆榆泉酒厂挤压得喘不过气来,生产出的白酒堆积在库房里推销不出去,红红火火的榆泉酒厂一下子从辉煌坠入低谷,职工们接受不了荣辱反差的现实,怨声载道。
推销员成脱缰野马
厂长是新疆一位颇有名望的评酒师,面对突如其来的困境,他一下子束手无策。考虑再三决定抽调酒厂的业务骨干到甘肃省和新疆的南疆地区开辟新的销售渠道,并制定出诱人的销售政策:销售总额的12%返利于客户。榆泉酒厂驻外销售部的人员工资、宣传广告费、租房费、招待费、通讯费全部由企业承担。
曾在新疆昌吉市中亚市场做了几个月销售工作的酒厂保卫干事王金龙,就受命到新成立的甘肃省酒泉市销售部担任负责人,主要职责是市场销售和货款回收。王金龙确实具有一种吃苦耐劳的奉献精神,他和另外3名业务推销员到达酒泉后,每天扛着榆泉酒到批发市场,一家商铺一家商铺地进行宣传、品尝、洽谈,在较短的时间内就打开了酒泉的市场。仅1998年几个月时间,酒泉市销售部销售额高达100多万元。当时酒厂的工人每月工资是600元左右,而厂领导决定每月给王金龙发工资1000元,另外每天还补助30元。按理说,在当时的情况下,榆泉酒厂对王金龙的待遇够丰厚了,但这仍然满足不了他的贪婪之心。
沾沾自喜的王金龙开始聚众赌博,到娱乐场所唱歌跳舞高消费,仅靠微薄的工资已无法满足王金龙潇洒的需求,他便开始挥霍榆泉酒厂给酒泉销售部的4万元开办费。经销商的货款都是以现金的形式交给酒泉销售部,然后由王金龙负责与榆泉酒厂财务科结算。面对大把大把的钞票,王金龙渐渐丧失了自控力,他想浑水摸鱼为自己捞一把。
榆泉酒厂领导让王金龙到兰州市结算35万元酒款,他仅仅给单位汇了10万元,将剩余的25万元自己截留侵吞。如果不是东窗事发,榆泉酒厂根本不知道兰州的25万元货款到哪里去了,几年间无人问津。
王金龙从截留的货款中拿出10万余元投入到玛纳斯县乐土驿镇一家私营酒厂,与其合作生产新疆喜、新疆福,结果“喜”和“福”并没有给王金龙带来财运,生产出的白酒没有销路,酒厂严重亏损。几个合伙人丢下厂子跑了,王金龙投进去的钱也就打了水漂。
平心而论,王金龙为开拓酒泉市场确实付出了艰辛的努力,这是全厂职工有目共睹的事实,但这也成了王金龙胡作非为的政治资本。酒厂三番五次让驻外业务推销员与财务科核对账目。王金龙我行我素,把厂领导的话当耳边风,最终走向了犯罪的深渊。
120多万去向不明
2003年12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贸易行办组织人员对榆泉酒厂的财务账目进行内部审计,发现王金龙在酒泉销售期间有220万元的货款去向不明,企业有147万元的库存提货,有提货凭证却无企业会计记录和相关凭证。此时,得意洋洋的王金龙已经荣耀地坐上了榆泉酒厂副厂长的交椅。
昌吉自治州检察院反贪局接到榆泉酒厂上级主管部门的报案材料后,立即安排检察干警进行秘密调查,初步查证王金龙有贪污公款的重大嫌疑。2003年12月25日,检察机关对犯罪嫌疑人王金龙立案侦查,2004年1月10日批准逮捕。
反贪局干警查阅榆泉酒厂的财务账目发现,从1998年8月至2001年春节前夕,甘肃省酒泉市销售部从新疆榆泉酒厂提取榆泉系列白酒149车,价值825万余元,在财务上报销货物运费单173张。王金龙控制的销售部及其酒泉市经销商先后向榆泉酒厂汇款616万余元,扣除酒泉销售部开支的113万余元各项费用,120万余元货款去向不明。
此时新疆榆泉酒厂已破产倒闭,甘肃酒泉市销售部也已撤销,要查清120多万元货款去向犹如大海捞针。
办案人员费尽周折找到了几个榆泉酒的经销商,他们声称自己不欠酒泉销售部的货款,有的还拿出了榆泉酒厂当时出具的票据。
120万元货款到哪里去了?榆泉酒厂的账上没有这笔钱,经销酒的个体户又不欠酒泉销售部的货款。而王金龙更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拿酒厂的公款,他还不停地向办案人员表白:自己是为酒厂作出突出贡献的功臣,是我辛辛苦苦打开酒泉的销售市场,挽救了濒临倒闭的企业,使全厂职工的生活有了保障,企业领导应当重奖我才对。
昌吉州检察院反贪局的办案人员先后3次到酒泉市调查取证,查到王金龙曾以个人的名字存入工商银行11万元,每年到期后转存一次。随后办案人员又发现,王金龙以自己的名字在信用社办过一个卡,经销商们给酒泉销售部的货款都是现金,王金龙先把钱存到这个卡上,然后再汇到榆泉酒厂。检察干警查阅了信用社1998年以来所有的存款账目,发现王金龙曾以个人名义存款23万余元。
2004年7月,昌吉州检察院以王金龙涉嫌贪污公款124万余元,依法向法院提起公诉。一审法院审理认为,被告人王金龙利用其经手、管理公共财物的职务便利,截留、占用货款,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已构成贪污罪。2005年5月12日判处被告人王金龙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王金龙对一审法院判决不服,认为酒泉销售部所收回的货款都已交到企业,自己没有贪污公款。2005年5月22日,王金龙向新疆自治区高级法院提出上诉,请求二审法院依法公开开庭重审此案。
2005年8月24日,王金龙贪污案被自治区高级法院发回昌吉州中级法院重审。昌吉州检察院反贪局立即展开调查,办案人员再次到榆泉酒厂核实账目,发现酒泉销售部的财务账目有明显被涂改的痕迹。从已涂改过的账目来看,酒泉销售部与榆泉酒厂的账目基本上是平的,这样王金龙完全有理由说自己没有贪污公款。然而酒厂的会计郝静已离开酒厂去向不明,检察干警到处寻找没有一点线索。
调查工作陷入困境,办案人员心急如焚。如果涂改账目的问题查不清楚,王金龙很可能被无罪释放。
办案人员动用各种渠道寻找本案的关键证人郝静。一天天过去,没有任何消息。突然有一天,有人悄悄打电话告诉检察干警,郝静的母亲昨天病故,三天后要到火葬场进行火化。
办案人员以郝静的亲戚身份参加了遗体告别仪式,他们发现了披麻戴孝的郝静,但出于人道并没有惊动她。
一切真相大白
丧事办完后,办案人员把郝静请到昌吉州检察院。郝静承认榆泉酒厂的财务账目是自己涂改的,她是按照财务科科长付朋的要求,对酒泉销售部的应收款扣减12%,然后付朋私自在王金龙应收款的原始凭证上填写了“扣12%挂账”。付朋对自己指使会计涂改账目的事实供认不讳。他承认12%的返利是给客户的,与酒泉销售部王金龙没有关系。
身为财务科科长,付朋为啥要为王金龙冒这么大的风险呢?原来王金龙在榆泉酒厂拥有一个庞大的关系网,他与付朋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王金龙的妻子又是酒厂财务科的出纳,付朋瞒着厂长给王金龙违规扣减返利,通过做假账达到了王金龙侵吞公款的目的。王金龙的妻子为了感谢,还给了付朋2000元好处费。
榆泉酒厂厂长李志军证实,酒泉销售部属厂里的派出机构,所有费用由厂里承担,卖出去多少都是厂里的,如果销售好了厂里可以给奖励。1998年,王金龙回厂诉说自己很辛苦,要求厂里给他们奖励,李志军当时要求他们先把销售量、货款回收情况以及其他费用算一下,再说奖励的事。但王金龙一直不与财务上算账。酒厂“12%的返利”指的是在酒的出厂价格基础上,有12%的点返给客户,由酒厂直接与客户结算,与销售部无关。
新疆天山有限责任会计事务所受昌吉州中级法院的委托对榆泉酒厂的财务账目进行审计。审计报告指出,榆泉酒厂成立于1972年,属全民所有制企业,实行工业企业会计制度。企业法人代表更换频繁,内控制度不健全,企业管理较为混乱,尤其是企业财务管理用人不当,长期不按时记账,会计记账与原始凭证不符。榆泉酒厂的会计凭证是财务人员随意在原始凭证上扣除了所谓的“折扣折让”后填制的,扣除折扣既未经财务审核,也无领导审批,数字是不真实的。
2005年12月23日,昌吉州检察院重新将王金龙贪污一案提起公诉。王金龙仍然在法庭上诡辩说,自己的行为不构成犯罪。王金龙的辩护人认为王金龙的行为属于经济纠纷,不属于刑事犯罪。一审法院没有采纳辩护人的观点,认为王金龙主观上具有非法占有的故意,客观上也实施了占有的行为。以王金龙犯贪污罪判处其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王金龙不服提出上诉,2006年7月3日,自治区高级法院作出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王金龙最终栽到了钱上。法律是无情的,他只能用劳动的汗水洗涤自己的灵魂,重新做人。几百万资金无法回笼,生产难以正常运行,败家子们最终将一个好端端的酒厂折腾得破产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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