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卫平:现为北京电影学院基础部教授。著有《积极人生》、《带伤的黎明》、《看不见的声音》、《正义之前》等,译著有《布拉格精神》、《哈维尔文集》等。
看到桌上台历上有“重阳节”的字样,也没有看清楚就抓起电话拨通长途,原来提前了一天,应该是明天(10月30日)。
母亲大人接的电话。我说:“重阳节问你和爸爸好啊。”她老人家马上说起节日的安排。早晨六点半集合出发,去参观一个港口和几个工厂大概还有麋鹿什么的。但是她本人不去,我八十四岁的父亲去。
我问:“你们身体好吧?”“好好”,母亲那头“精神头”十足地说。她告诉我每周两次她去老年大学,学习二胡,周一与周五,每次两节课。遵循不便告知女士年龄的惯例,但可以透露的是———她老人家属牛的。顺便地说,我母亲本来就会二胡。她是背着二胡参加革命的。
真是过到老,学到老,等我老了也像他们这样。
我问母亲:“你上大学要多少钱?”她说:“一百六十块”。我也没有问是一个月这么多还是一个学期这么多,就说:“娘啊,我给你交学费吧”。
母亲痛快地答应了,并且回忆起我上大学的时候,都是她给我寄生活费:“从每月二十五涨到三十”。我提醒她“开始是每月二十,然后才二十五、三十涨上去的”。“噢”,她也不坚持,但是坚持是她涨上去的,因为“你爸爸认为只要吃饭就够了。我说,谁不要买些东西啊。”我娘说得正是。
刚才放下电话前,我与亲娘说好:她上老年大学学二胡的学费全由我承担,她保管好学费发票,等我回去给她报销。
啊,没有比父母双全最最幸福的了。
我在考虑,下次是不是答应报销我娘的手机费啊?那样是不是需要很多钱啊?因为她每次给我发手机短信,几乎都是长篇大论!都需要翻篇好几次才能看完!
她又不拿稿费,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手机写作呢?
还有,是不是在她答应并能够做到———不把给我的手机短信,发给我女儿———我才答应报销她的手机费用呢?
她这个缺点是不是考虑改一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