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营遍及美国西部的许多地方。日军偷袭珍珠港之后,日裔美国人一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美国政府设置了拘留营以关押美国的“战时敌人”。许多美国的书籍、回忆录和照片都对这个臭名昭著的事件有过记录。兰格的照片就是其中之一。
图片《被拘留》集中体现了多萝西娅·兰格与众不同的纪实图片摄影风格。兰格主要作品都是在记录战争中的无家可归者,尤其是一些少数族裔和工人的状况,那些容易被战争风云所淹没的、不为人知的人们,这些新近披露的日裔被拘留者的照片把强烈的人类情感浓缩于小心却镇静的画面中。
“这些图片告诉我们当时拘留营的真实情况,比人们想象得到的更为凄惨。”纽约大学历史学家琳达·戈登(LindaGordon)说。
兰格的作品中毫不避讳地展示了在如此特殊的美国历史时刻中,人类生命生存的艰难状况,差不多11万日裔美国人在枪口的威逼下,被迫从自己舒适温暖的家中迁离,进入马厩和以柏油刷纸而成的棚屋,他们必须忍耐住处的严寒酷暑、污秽、灰尘,以及敞开的下水道散发出的阵阵恶臭。
哥伦比亚大学历史学家GaryY.Okihiro的文章中引用了当时《洛杉矶时报》上的社论:“蛇就是蛇,不管蛇是在哪个蛋中孵化出来的。日本裔美国人,由日本父母生出来,从出生起就是日本人,决不会成为美国人。”现在,戈登告诉大家:“那时,美国政府曾经故意压住那些来自FBI的报道,他们认为,战时日裔美国人‘假装’自己不是危险分子。”
兰格访问的全部21个拘留营中,她的行为都受到了美国政府的严密限制。在Manzanar的拘留营,不允许她拍摄那些电线拦起的篱笆、有探照灯的瞭望塔、武装森严的警卫,以及任何的反抗行为。她无法与被拘留者谈话,还差点因为一个教友派信徒成员公开抨击这个拘留营的照片遭到解雇。
1965年,兰格逝世,她留下的照片却为那些被迫放弃家庭和财富的日裔美国人作了证,他们被迫以极低的价格出卖自己的东西给投机商。
在这些令人痛心的图片中,从兰格的纪实图片中可以看到,衣着精良的日裔美国人的脖子上挂着标签,耐心地等待着被送往不知名的地方。
“没有办法得知究竟有多少人在此失踪。”Okihiro在一个访问中说,他引用了1983年的一个研究结果,被拘留者差不多丢失了25亿到62亿美元的财产。Okihiro写道,一个名叫Ichi-roShimoda的日本男人近乎发狂地试图窒息自己,最后,爬上了拘留营的篱笆,倒在了守卫的枪下。另一个男人KokuboTakara在夏威夷的沙滩上因违反拘留营纪律而被罚站于大雨中,直至死去。在夏威夷的那些拘留地,Okihiro写道,被拘留者必须裸体接受搜查。
Tanforan拘留营,跑马道上,被拘留的日裔美国人正在两边布满了持枪士兵的路上经过,刺刀闪闪。兰格不能拍摄士兵,但是她拍摄了一些居住在马厩内的家庭图片。兰格还拍摄了一些医院户外病人的照片,那些病床紧挨着公共厕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孩子们穿戴整齐地去学校,跪在硬地板上做功课,因为他们没有椅子可坐。
在兰格的许多照片中,被拍摄者总是转过脸去,不看镜头,无声地强调着他们的悲哀。
兰格的照片也同时强调着被拘留者的“美国人本质”:一个日裔美国军队志愿者帮助他的母亲和家庭准备着去往拘留地;一个微笑的男孩拿着棒球棍,另一个男孩正在读一本连环漫画集。
1942年,日裔美国人所受到的种种不堪的烦扰,让人不禁联想到穆斯林在9·11事件之后在美国受到的待遇。
“二战”中,2.6万名日裔美国人在美国军队中服役,直到1988年,美国政府才为自己在“二战”中对日裔美国人的行径特别道歉。而兰格在当时就尽力记录下她所看到的。“她故意隐瞒了她的审美,她效忠于档案记录,”戈登说,“她的成就在所有的肖像摄影师之上。”背景日裔美国人珍珠港事件后被拘
1941年12月7日(夏威夷时间),日本人对珍珠港进行了偷袭。在被偷袭的32小时之后,美国总统罗斯福发表声明,对日本、德国和意大利宣战。而在这个意义深远的声明里,有那么一段文字使得日裔美国人一时之间成为了众矢之的———根据这段文字,罗斯福总统在命令中授权设立集中营,关押美国的“战时敌人”———依据美国法律,当美国与外国交战,或者总统向外国公开宣战的情况下,为了国家安全的需要,所有外国敌对政府和敌对国家的居住在美国的居民、在敌对国家出生、未在美国入籍的14岁以上的人,都可以被看作“外来敌人”,总统授权可以在美国或者美国所管辖的范围内,依法逮捕或者监禁,或者驱逐出境,或者搜捕,或者强行迁徙,或者为了公众安全的需要采取任何措施。
虽然这段文字针对的是所有与美国交战的国家,但实际上却只有日裔被关进了拘留营,而在美国数量众多的德裔和意大利裔人却毫发无伤。在这些日裔中有很多已经是美国公民,有的已经在美国工作生活了几十年。实际上他们中有三分之二的人在美国出生,这些日裔美国人不得不放弃或者变卖他们的财产,住到封闭的日裔拘留营。从1942年5月27日第一个拘留营的开设到1947年12月最后一个拘留营的关闭,五年间共有11万日裔美国人被关押。对日本人的仇恨也波及到了许多亚裔。很多华人和韩国人纷纷在自己的商店前挂出“我不是日本人”、“我们和你一样憎恨日本人”的标语。为了区别华人和日本人,美国人甚至还专门刊登了图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