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队不敌约旦,痛失世青赛参赛资格;国少队不敌朝鲜,痛失世少赛参赛资格;朱氏国足虽勉力争得亚洲杯决赛圈的一席之地,磕磕绊绊的晋级过程也使这支球队的生存空间被极大压缩。国字号球队外战一失再失,令中国足协苦心孤诣构建的“形象工程”有没顶之危。 以2002年世界杯出线为原点纵向比较,2006年堪称中国足球最乏善可陈的一年。
在上一个世界杯年的年末,时任中国足协第一把手的阎世铎还能以“光荣的耻辱”这个生造词来界定全盘工作的得失;而在这个世界杯年的秋后,阎世铎的继任者谢亚龙在清算账目时恐怕连“光荣”的前缀都羞于附着了。检点成败,人所共知。论结果,本年度的中国足球毫无疑问是无所作为的。论初衷,说中国足球的主事机构中国足协“无为”似乎又略显偏颇。就“视觉效果”看,今年甚至是中国足协近年来动作最多、也是动作最大的一年。仅以国奥选帅为例,一年有余的时间跨度、遍及世界的空间维度,而为选帅所特设的选帅委员会,开列名单几乎成了中国足球名录的复制版。其兴师动众叫人叹为观止。以至于杜伊科维奇空降香河后,竟有网民假造“吉尼斯纪录委员会”的名义“电贺足协选帅成功”。
网民的诙谐不足为道,足协的孤注一掷却是天日昭昭、其心可鉴。如果说“豪赌”是中国足球的一贯气派,那“豪赌08”则为此等气派批注了一个令人神往的时间节点。从阎世铎豪赌世界杯到谢亚龙豪赌奥运会,中国足协“不计成本、不惜代价,集中力量、重点攻关”的工作思路得以传承。区别在于,阎世铎为确保国足冲击世界杯成功而放弃了联赛,谢亚龙为确保国奥杀入奥运四强甚至要抛掉国足、国青、国少这几个副油箱,谢亚龙的作风比阎世铎更直接、更不计较旁枝末节。在08的宏大背景下,虽然国足、国青、国少和杜伊科维奇初掌的国奥同属足协所倾心的国字号序列,但轻重缓急却不可同日而语。“国奥一竿子插到底”的大方向定下后,其他国字号兄弟在各自战线上的崩溃便成了“预算内损失”。国青、国少提前结束历史使命,为国奥抽调人员创造了条件;朱广沪角色的不尴不尬,为杜伊科维奇顺利上位扫清了障碍。所谓“既统一了思想,也统一了部署”。
2006年的整体塌陷,为“08蓝图”腾出了挥毫着墨的空间。不错,此刻的中国足球正经历着滔天洪水,但却是为了等待诺亚方舟的拯救。或许该换个说法———为了证明那个神器的存在,人间不得不遭受一场劫难,要兑现一个若隐若现的未来就必须付出现实代价。因果律在中国足球迷乱的叙事中发生了背离,箭在中靶后才离弦。在箭道旁,中国足协一如既往,进行着逆向兵棋推演,中超联赛成了布局中最先丢弃的卒子。
提高足球水平,联赛是根本。这是共识。不过在一个本末问题被彻底悬置的论域内,这恰恰成了一个陈旧的、意义归零的命题。根本的东西,是虚幻、无从评判的。收获联赛成果是漫长的过程,而足协主席任期却有限。相反,国字号的阶段性出彩却能为眼前的政绩考核捞足起评分。一朝天子,一朝功过,谁愿意做栽了树供后人乘凉的冤大头呢?所以,王俊生之后几任足协主席,口头强调联赛,具体作为上都不约而同地在国字号“求收成”,全然不顾对联赛的透支。前有阎世铎暂停中超升降级,后有谢亚龙07中超赛程大缩水。
有人曾诘问:倾家荡产扑到“08大计”上,那08之后怎么办?问得质朴,但也过于天真。起码没有参透中国足协这个“半社团半行政”机构的运作本质。08之后的中国足球是那时候足协主席的事。谢亚龙在卸任前所要做的,就是为他治下的中国足球创造一个诺亚方舟的神话:此前的滔天洪水只是铺陈,而此后滔天洪水,与他何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