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的毒品丰收了。
这是一个来自2006年9月,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的消息。该办公室的一份报告称,阿富汗今年的鸦片产量将达到创纪录的6100吨,较去年增加49%,占全世界供应量的92%。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在那片与中国新疆接壤、严重缺少粮食和日常生活必需品的土地上,结出了恶之花,这不是任何一个和平世界的人愿意看到的。
8000多年前,那块培育了世界上最早小麦的“新月沃地”,正在成为全球“最危险的地方”。阿富汗,一个饱经200多年战乱的国家,正在用向世界提供毒品的方式,威胁远它于万里之外的国家。
“金新月”毗邻中国新疆边境,位于阿富汗、巴基斯坦和伊朗三国的交界地带,因地域形状近似新月,又因盛产利润极高的毒品鸦片,故得此名。
毒品在阿富汗被称为“绿色金子”,农民可以从学校学到种植鸦片的技术。藏匿在阿巴边境大山中的塔利班武装控制着毒品种植区,他们从农民和毒贩手中获得美元和黄金,购买武器,提供高于政府军的军饷招募士兵。
记者深入新疆采访,从有关部门得到的信息是,进入2006年以来,境内外的毒贩正急于打开新疆和全国的“阿富汗烟”市场。
乌鲁木齐的吸毒者“2004年夏天,有人在山西巷子里给了我一些过去从来没有见过的海洛因”。“那条巷子里,有可能蹲在墙角晒太阳的人就是毒品贩子”
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首府乌鲁木齐市繁华新兴的东部城区驱车驶出,穿过一片尚未开发的荒原,当一个煤矿大矸山迎面而来,突然像是进入了上世纪中期。六道湾,一个因毒品而著名于乌鲁木齐市的地方,一个矿区,一个因多年经济没落而成为贫民聚居的城郊社区。
阿买提江从一个下岗职工再就业市场里走了过来。轻轻抬了下手,算是打了招呼。他往前面径直走去,拐入一个低矮的门面,冲一位说着河南话的中年女人寒暄了几句。“我的小商店是疾控中心下设的针具交换点,他是这个点的工作人员,”中年女人拿出了两瓶啤酒递给阿买提江,“他必须喝酒,用酒精压住毒瘾。”
阿买提江接过啤酒,拉起衣袖,指指胳膊:“昨天,我扎了一针,没办法,受不了啊!”中年女人说,他曾经努力戒毒,但是总不能最后成功。“最多时能戒两三个月,不过,比以前吸毒少多了,现在是实在受不了时才会扎一次。”他喝了一小口啤酒,好像还在回味昨天萦绕在脑际的那份飘飘然的快感。
小商店的墙上张贴着“远离毒品,拒绝艾滋”的宣传海报,一个影星从海报里露出灿烂笑脸,凝视着这个每天都会有数十上百吸毒者交换针具的小小房间。阿买提江是六道湾社区一个公开的吸毒者,在小商店里进进出出的人并不避讳他,冲他打着招呼,他也跟人家开着玩笑。一名皮肤黝黑的女孩儿进来时,他的啤酒已经喝光了一瓶。女孩古丽是针具交换点的另一位工作人员。
“我很久没K过了,现在即使想了,也用美沙酮替代。”古丽说,K有几层意思,快乐,吸食毒品的动作等。古丽25岁,却已有10年左右的吸毒史,她已经忘记了第一次吸毒的感觉和准确时间,10年来,她说似乎在混沌中度过的。
“她学好了,变成好孩子了,”中年女人拍了拍古丽,“她很勤快,四处找六道湾的吸毒人员,动员他们来这里交换针具,给他们讲预防艾滋病的知识。”古丽的工作每月可以从设立针具交换点的项目官员那里得到300元的工资。“能有点钱,她就不出去做坏事,在这里,基本上够生活了。”中年女人说,如果她的毒瘾实在犯了,就会从这里得到够注射一次的美沙酮。
乌鲁木齐市疾病控制中心(简称乌市CDC)的项目官员说,每一次注射的美沙酮量为10元钱,比起海洛因,价格低廉得多。“按照有关规定,应该是免费的,但是在这里太特殊。”他说的特殊是指吸毒的人数太多,如果实行完全免费政策,可能会使项目难以承受并一定程度上纵容了吸毒。这位官员在六道湾的集贸市场门口,指了指附近的居民楼房:“仅这一带,至少有两百多人在吸毒。”
38岁的阿买提江终于喝完了第二瓶啤酒,他缓了一口气,像是把18年的毒瘾驱逐干净了,顿时有了精神:“2004年夏天,有人在山西巷子里给了我一些过去从来没有见过的海洛因。”
山西巷子是乌鲁木齐著名的二道桥市场附近的一条老街道。“那条巷子里,有可能蹲在墙角晒太阳的人就是毒品贩子。”乌市CDC的项目官员说。第[1][2][3]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