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李传君文/图宣汉县土黄镇小茶村，位于海拔1200米的高山上。这里离重庆市开县的地界仅五分钟路程，而到土黄镇却要走五个小时。山上有一所小学，多年来没有人愿意去那里工作，四十岁的代课老师张秀奎，忍受着贫穷和寂寞，在那里默默坚守了十九年。

　　“他不是共产党员，却比党员尽的义务多。”村支书张定学这样评价他。“他对教育的忠诚和奉献精神着实感动着我。”县教育局长曾莉如是说。虽然条件艰苦，但他所教的学生成绩一直在片区名列前茅。11月3日，记者来到小茶村小学，耳闻目睹感人至深。

　　“十九年来，他一直像这样教着复式班”

　　下午两点过，记者终于到达小茶村小学。这是一座仅有三间教室的土坯瓦房，房外有一块不足百平方米的操场，楠竹制作的旗杆上挂着一面五星红旗，向着蓝天迎风飘扬。

　　张秀奎个子瘦小，皮肤黝黑，衣着朴素，穿一双黄色的解放鞋，地道的农民打扮。在一间狭小的教室里，两个年级的学生朝相反方向坐着，九名一年级学生聚精会神地听张老师讲着语文课，十名三年级学生则面向后面的黑板，抄写上面的练习题。在另一间教室，四名幼儿班娃娃正数着张老师给他们做的木棍。张老师说，十九年来，他一直像这样教着复式班。

　　这天是星期五，放学后，张秀奎把孩子们集合到操场，举行了降旗仪式，等孩子们都走光了，他小心翼翼地把旗杆拔出地面，取下国旗，折叠好放进办公室抽屉里。等下周一，他又要把孩子们集合到操场，唱起国歌，举行升旗仪式。多少年来，他一直是这样认真负责、按部就班地培育着一批批山区孩子。

　　张秀奎告诉记者，他是小茶村土生土长的人，1985年高中毕业后，因为穷没再读书。1987年，碰上招考代课老师，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以前跟他一起教书的有三个老师，一个退休多年，一个外出打工成了百万富翁，从2001年起便只有他一人还留在学校。

　　“其实在几年前，我也离开过学校，到福建打过工，夫妻俩每个月可挣两千多元，日子过得很舒服，”张秀奎说，可村支书一再写信、打电话说，“小茶村人的子女，你不来教哪个来教？”最后，张秀奎还是回来了。

　　“十多年来，他垫付了上万元书学费”

　　张秀奎的工资从最初的每月30多元到现在的仅400元，一直是由乡镇中心小学和村上共同筹集发放。“我们这里找农民做活路每天都要付40元工资，可以说，张秀奎拿的工资还不如一个农民工，”村支书说，“尽管挣钱少，十多年来，他一共给山里的孩子们垫付了上万元书学费。”

　　正因为挣钱少，张秀奎的妻子赵祥英常跟他闹，但闹过之后，她还得全力支持丈夫。每天早上九点钟，赵祥英收拾完家务后，便急急忙忙跑到村小，开始为23名孩子做午饭。“得赶在11点半前做好，否则孩子们就要饿肚子。”她说。等孩子们吃完午饭，赵祥英又要立马打扫卫生，忙到下午三点以后，她又得急急忙忙跑回家，给猪牛准备饲料，忙到深夜才能休息。

　　张秀奎的日子也不轻松。“人家周末可以好好休息，我到了周末才是最累的时候，”他对记者说，“我们不仅要种自家三口人的土地，还向别人要了几个人的土地耕种，加起来有十亩。”

　　可以说，周末和假期，张秀奎就是个地道的农民，只有在周一至周五，他才可以舞动教鞭如痴如醉地做起教书先生。十九年半农半教地苦苦劳作，张秀奎的手上长了一层厚厚的老茧。他不仅学会了耕田耙地等各种农活，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学生。据当地村民讲，在张秀奎所教的学生中，还有一名考上北京大学。但是，张秀奎自己的儿子却只读了初中，现在外面打工。

　　“他们撑起山村普九教育一片天”

　　“是谁在撑起山村普九教育一片天？是他们。”陪同记者采访的中心小学校长张定芳说。张校长告诉记者，除了张秀奎外，没有人愿意到小茶村来教书。“因为在这里教书，得到的报酬跟付出的辛劳不成正比。”

　　“作为教育局长，张秀奎老师很感动我，”曾莉对记者说，“这样的代课老师在宣汉还有很多，他们身上处处都有感人事迹。”据她介绍，由于这几年一直没有新进教师，致使教师队伍人数只减不增，大量缺编只有用代课教师来顶。目前，宣汉县共有717名代课教师，占整个教师队伍8%左右，绝大多数分布在偏远山区。

　　据了解，宣汉全年财政收入仅有8700多万元，而每年用在教育上的投入就高达两亿元，仅在编教师工资支出就超过一亿元，大量的资金缺口得靠上级财政转移支付。正因为如此，人事部门对教育部门的编制卡得很死，这是近几年宣汉未进教师的重要原因。曾局长说，尽管财政困难，但县上一直很重视代课教师的问题，目前有关部门正在思考如何改变现状，让那些默默奉献的代课教师生活得更好，工作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