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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感觉压力很大,因为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解释。只是想着尽快把工程结束,当百姓看到了你所做的,并能享受到设施建设带来的成果时,会理解我们的。
我本身就是百姓,群众选我当代表,我就该给群众说话。 北京市第十一、十二届人大代表 北京新城基建投资发展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韩克非
“六七分钟后我到站口,银灰色捷达,挺脏的,尾号958。”——2006年11月9日上午9点半,正在国土局办事的韩克非见缝插针地安排着这次见面。
一直很关注她,是因为她率真的性格。在北京市“两会”上反映通州区百姓饱受污染侵害时,她掩面而泣,当面询问北京市政府有关领导:被污染的地表水何时能治理?
在代表议案建议办理情况汇报会上,她直率地说,作为代表,她不会对议案建议办理回复情况简单地填上“满意”或“不满意”,每次她都会把自己的意见写出来。她说,问题不在于代表满意不满意,代表关心的是问题最终解决了没有,群众是否满意。
政府规划建设,事关百姓切身利益,她一丝不苟、力求完美;作为人大代表,她广纳民情民意,勇于代言、一追到底。她在提交建议和议案时,始终选择“当面答复”。她说:“只有双方坐下来交流意见,才能够把问题和解决问题的办法摆在明面上说透,也容易得到有关部门的重视。”
刚接触她,会不适应她说话和办事的“冲”劲儿。然而她的真诚和才干,却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可。她最终赢得了亲手改造通州、建设通州新城的机会,她兴奋不已——“有人可能一生都没赶上过大工程,我赶上了,并且亲自在这里做,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我是幸运的。”
拓宽运河河道,背着压力低调施工
“带你先看看我们通州新城吧。”说着,韩克非减慢车速,从新建的运河大桥开始逐一介绍……
“这是新拓宽的运河,河道水面200米宽。就是水给放了,不然水满满的,特别漂亮。”她指划着岸边的景观设计:“这些树全部是‘五一’到‘十一’期间种上的。这段4.5公里长的河道上要建四座桥,风格各不相同,有传统的拱形桥,古朴雕龙的运河大桥,总体风格是从古到今,从现代到回归大自然……”
“能在这儿生活的老百姓真幸福。”看着运河沿线的风景,我不禁感叹。
“百姓对新城建设的期望值可高了,恨不得开工当天就建好。”韩克非笑了笑,“就拿拓宽运河和周边的景观建设来说,现在老百姓和专家都比较认可。但当初我们可是背着压力干的。”
之前,运河是通州卫星城的边界,是郊区河道。西岸的城市防洪为50年一遇,东岸的郊区防洪是20年一遇。随着2005年初通州被重新定位为北京未来重点发展的新城后,现有的运河变成城市河道,两岸防洪标准都要达到50年,拓宽河道势在必行。
但是,拓宽河道必然要挖掉一些原有的广场,老百姓对此非常不理解,甚至指责:“败家子!造!拿老百姓的血汗钱换自己的乌纱帽!”韩克非平静地复述着这些话。
“是不是很委屈?”我问。
“也没有,当时就感觉压力很大,因为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解释。当时只是想着尽快把工程结束,当百姓看到了你所做的,并能享受到设施建设带来的成果时,就会理解我们的。”韩克非说,当时的压力并不仅仅来自百姓,有的人大代表也在“两会”上当面质问:为了政绩竟然把新建的广场都破掉了,这个责任谁来负?“我就劝他到通州亲眼看看实际情况再说话。因为随着城市的发展和规划,这个河道需要拓宽,由此带来的损失是暂时的,是城市发展进程中不可避免的。”韩克非说。
就这样,从2004年11月开始挖河,到2005年10月1日河道及周边景观建成,整个工程在不被社会理解的压力下,进行得非常低调。韩克非当时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尽快把它呈现给社会,让社会去评价。
工程的建材设备选购全部实行招投标。她说,这样不仅可以招来真正有实力有保障的优秀企业,而且可以缓解资金问题。“运河拓宽了,最终受益的是百姓。”她笑着说,“你看,人们可以沿滨河路一直走到六环,全长4.5公里,周围的环境美了,老百姓也可以好好享受了。”韩克非和她参与建设的通州新城(模型)
担忧通州污染,情不自禁落泪
通州是九河下梢,北京城里的河水多数流经运河,致使这里的污染情况较为严重。在当人大代表的9年时间里,韩克非曾多次到基层视察运河的污染治理状况。从不落泪的她,2001年在北京市“两会”陈述视察见闻时,不禁掩面而泣:“隔着上百米都能闻到臭味儿,用这样的水种瓜只有拳头大。你们能想象一季没有收成,农民是什么心情吗?城市的发展不能再让下游沿河两岸的农民付出代价了,政府应该排出一个治污的时间表。”
那天会后,她还没有到单位,同事就打来电话:“提这样的建议,还有谁敢到通州来投资?”她笑了笑:“我本身就是百姓,群众选我当代表,我就该给群众说话,把百姓的意愿带上去。”
不久,北京市提出了“三环碧水绕京城”的建设理念,下游的污染状况也随之好转。在这次新城改建中,韩克非对污染处理设施更是精益求精。原有化粪池易渗漏污染地下水,为了新城建设更环保,她专门请建委推荐更环保的新型生态化粪池。施工效果非常好。
明年就要面临换届了,已是两届人大代表的韩克非很坦率地说:“肯定会有更优秀的人选进来,不管我能否当选,如果有人找到我,或是在工作中发现问题,我仍然会替老百姓呼吁。”
为防止“阴阳合同”呼吁招投标市场化运作
韩克非从事的工作是工程预算、工程发包和招投标。说起本行来,她侃侃而谈:“现在一提到工程发包和招投标,多数人会联想到‘阴阳合同’。”所谓“阴阳合同”,简单地说,就是建设单位搞虚假招标,除公开签订的合同外,私下与中标单位另行签订合同。
其实,北京市建委制定的招投标程序已经非常严格了,之所以还会产生“阴阳合同”,韩克非分析,其形成的因素,主要是投标报价和标底编制的依据没有真正实现市场化运作。基本上还是采用带有计划经济色彩的工程预算定额。而定额反映的是社会平均水平,并不代表企业个体成本,所以有经验的开发商肯定还会依据自己对市场的判断再压价,这种情况下就会出现“阴阳合同”。
她认为,如果开发商能够招到资金雄厚的企业,对方也有实力垫资,应当在招标文件中将预付款、付款期限、工程成本、财务成本等,明确提出要求,并在合同中加以约束。这样,充分反映承发包双方意愿形成的合同,就会是透明的合同。
韩克非知道“招投标市场化运作的建议”实施起来难度很大,但是作为建筑行业的人大代表,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把这一建议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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