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或出现在地震抢险的第一线,或奔赴在边远山区帮助贫穷的人们;他们或成为身边弱势群体最坚强的支柱;或捐献造血干细胞救人于危难。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志愿者。今天起,本报将连续推出感动校园人物中的一个亮点,志愿人群,捕捉他们的感动瞬间。
2004年,本报率先报道了二军大医疗博士服务团在云南医疗服务期间,适逢云南地震,博士们挺身而出,开赴灾区指挥救助。“临危抢权掌控局面”、“绷带上写下遗书”……一个个感人的细节击打着观者心灵,久久难以平静。今天,我们重新回味那感人的一刻,并且欣喜地看到,两年来这种感动还在延续……
本报记者 胥柳曼
2004年
面对地震,临危抢权救治病人
2004年,云南遭受了洪涝、地质和地震等多种自然灾害。滇东北的鲁甸县不到一年时间连续发生三次5级以上地震,给人民生命和财产造成重大损失。
很少有人知道,在这场地震中,一群在鲁甸参加暑期社会实践的上海二军大博士,自发地奋战在抗震第一线。他们的努力使鲁甸人民的生命损失降到了最低点。
2004年8月10日。18点28分13秒。
对于上海二军大医疗博士服务团来说,这是一个终生难忘的时刻。云南鲁甸的乡亲们,正在为结束20天暑期社会实践的他们摆宴饯行。突然,杯中的酒晃了,地板摇了,玻璃碎了,饭店二楼的墙壁突然从中间裂开一道长口子。窗外,人们的哭喊、尖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地震了?地震了!而且是5.6级,震源深度达10公里,事前没有丝毫征兆。
“住院的病人怎么办?受伤后的老百姓怎么办?”顾不得招待所还放着行李,顾不得给家人打电话,大家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朝鲁甸县人民医院方向奔去。
那时候,医院早已经乱作了一团。五层高的医院大楼墙壁上早就裂开了大缝,顿时成了危房。家属和护士们纷纷抬着床架把住院病人一个个搬了出来。水断了、电断了,人们站在大楼外,不知去哪里挂号找医生。短短几个小时,小小的县医院,一下子挤满了六七百人。所有人都慌了神,五六个医生先同时围住创面最大、哭喊声最大的一个汉子,但更多的病人只能缩在角落里边流血,边无奈地等待……
看到这个景象,9名二军大博士团成员不约而同想起了———野外战争救治训练。
战争年代,炮火纷飞,如何短时间内抢救大量伤员,进行抢救的演习,不仅需要技术,也需要管理,这也是军校的必修课。回忆当时的场景,博士研究生汤敬东当时感到很犹豫,自己是个学生,更是个小兵,把这套理论搬出来,当地领导会听得进去吗?然而,听着病人们不断呻吟,汤敬东咬了咬牙,做出最后的决定。
“这样下去要死人的。局长,指挥权归我!以我们博士团为核心,现在必须进入野战救治程序!”面对现场指挥官———鲁甸县卫生局副局长陈敏,年轻的汤敬东显得毫无惧色。并且,不等惊讶的陈副局长反应过来,又下了第二道“命令”:“快叫手下都过来。这边人手不够,你们卫生局也必须归我调配。”
很快,篮球场的空地上,用粉笔划分为颅脑外伤、胸腹外伤、四肢创伤和危重创伤四个病区。接下来,博士们和普外科、骨科、心内科、眼科、耳鼻喉科、妇产科等分别被安排到各自病区。除此之外,汤敬东还分派两人成立分诊组。
救治现场迅速变得规范而有序,极大提高了伤员救治效率。据统计,刚开始半小时该医院才救治了5个病人,但在此后一个半小时内,共救治了178个病人。每个病人从入院到接受准确治疗,不超过2分钟。
余震不断,医院空地的篮球场不断来回剧烈摇晃。可博士团没有一名队员,要求离开。在成为“最高指挥官”后,汤敬东见谁凶谁,就连自己的队员也不例外。
据悉,在现场长征医院骨科医生崔学文曾急匆匆报告一个男孩左手肌腱断了,必须立即动手术缝合,否则就残了。
“出血了吗?”汤问。
“止住了。”
“伤到动脉了吗?”
“没有。”
“老崔,放在平时你是对的。但现在是特殊时刻,你看看你后面还等着多少需要立即接骨或缝合的病人?”汤敬东又忍不住发脾气了,“我是血管外科的,依我判断,加压包扎后延迟4小时动手术也能保住小孩的手。但如果你一定要现在缝合而延误其他病人诊治,你要负全责!”
回忆起自己凶巴巴的样子,汤博士至今对其感到很内疚。“那时指挥现场很吵,余震不断,没有时间再来解释,只有命令与执行。”
那两天,该医院总共救治了272名病人,无一例死亡。
2006年
妙手回春,解除苗族妇女“乳腺癌险情”
破草房、烂泥路、简陋的医疗设备、病入膏肓的患者……今年7月,当二军大赴云南医疗博士团第四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发现贫穷依然在困扰着大山里那些没钱看病的老百姓们。来自长海医院血管外科的崔佳森博士告诉记者,在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团员们每天加班加点从死亡线上拉回了许多病人,但同时,也在为那些更多耽误病情的生命而叹息着。
崔博士清楚地记得,他下乡看的第一个病人是个苗寨女子,才23岁却面黄肌瘦,两年不能下床。掀开搭在腿上的破布,数十只苍蝇蜂拥而至,腿上巨大的脓疮导致整条腿严重肿胀。“同行的团员有人提议截肢治疗,可我仔细检查全身,发现已到了骨结核病晚期。”最后,崔博士不得不忍痛告诉她的家属,由于两年前家里没钱替她及时做截肢,如今,已彻底无法医治。经过这件事,大伙儿暗暗憋了一股劲儿:在今后的日子里,不能再让病人、让自己留下遗憾!
8月5日,崔佳森博士在与当地医院工作人员聊天时,听说一名回族中年妇女被诊断为乳腺癌。医生让她做立即全部乳房切除,那人却嫌弃手术费用太贵而放弃治疗。“她回家了没?我再看看。”不知为什么,崔博士突然不想放弃这个病人。他立即冲出门诊室,在医院大门口拦住了那对回族夫妇。苦苦劝说下,终于说服已准备回家等死的妻子再查一次。
面对当地医生的不解,崔博士坚持取出其左乳肿瘤的一小部分,进行检查。“不对吧,应该是乳腺癌。”在交送检验时,当地医生仍然坚持。可经验丰富的崔博士检查后初步判断,这个肿瘤很可能为良性。
病理结果很快出来了———良性。
不用切除乳房,并且,切肿瘤不用全部麻醉,是局麻!
“如果是全部麻醉切乳房,手术要数千元;而局部麻醉,只要三四百元。要知道,光1000元就相当于鲁甸百姓一年的收入啊。”看着夫妇俩激动的泪水,崔博士欣慰地笑了。旁边那位差点误诊的医生,从此打心眼里佩服这群上海博士。
博士谈未来
明年毕业去当西部大学志愿者
作为2004年二军大云南赴鲁甸医疗博士服务团报道的主角之一,记者了解到,汤敬东和桑延智等去过的队员,回到上海后仍然一直牵挂着鲁甸当地。
据悉回到上海后,经过汤敬东几番牵线,二军大血管外科景在平教授帮助昭通市人民医院成立了血管外科中心。此外,经过那次地震事件后,鲁甸当地的领导还特意来到二军大进修卫勤专业,学习应对遭遇重大突发事变后的卫生管理理论。
不过最令他高兴的是,他资助的贫困女孩小芳,今年顺利就读小学二年级。因为在当地,很多女孩子读到一二年级就开始辍学了。
对于自己,汤敬东打算明年博士毕业后,报名团市委的西部大学生志愿者计划,争取再去云南一年。因为他发现,西部一些地区的血栓病发率,比大城市还高。为此,他准备在西部志愿服务的同时,准备做一份关于《西部血管流行病学的调查》。此外,曾经两次参加博士团的长海医院眼科医生桑延智表示,如果有机会希望第三次再赴云南。
记者手记
被一群来自黄浦江畔的“候鸟”感动
由于采访了上海二军大医疗博士服务团,本人第一次知道了个地名———云南昭通地区鲁甸县。经介绍,才知道毛泽东《长征》诗中“乌蒙磅礴走泥丸”的乌蒙,就在鲁甸附近。除了贫穷外,该地区还是地震多发区。然而从2002年开始,为什么有一批批这样的志愿者,踊跃到那里服务。带着这样的念头,我与这支团队结下了不解之缘。
对于2004年碰到地震的那批团员,我几乎每个人都采访过。原来地震之后,他们本来可以离开,但谁也没有提出要走。他们也想家,可地震后所有的交通讯号全部断线,博士们忙着救死扶伤,连向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家人报平安的时间也没有。年轻的博士们也想到了死亡,甚至有人在用剩的绷带上写下了字迹歪扭的遗书。然而,当余震不断的时候,所有医生都坚守在担架旁。那一刻,我真的被震撼了。
我相信明、后年,二军大博士团志愿服务西部的种子仍然会不断延续,还会有新的感人故事发生。我也希望,云南鲁甸的人民能永远幸福快乐,每一批博士服务团都平安如意。(记者胥柳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