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南省固始县段集乡热闹的庙会上,“脱衣舞”、赌博大行其道。近日一家电视台的现场采访,相信会让许多人尴尬,包括电视机前的当地政府官员。
其实,这样的现象,在现在的农村已不鲜见。就是在段集乡当地,有的人满不在乎地向记者说,那“脱衣舞”去年已经演过一回了。 无论是舞者、观者,对此都并不遮遮掩掩,甚至还有一丝不以为然。
正是这种“坦然”,让更遥远的“旁观者”,感到火辣辣的难堪。
毕竟是河南,中原文化的发祥地,很多中国人感觉温柔敦厚的精神家园之一;毕竟是在民风淳朴的乡村;毕竟是在诞生了“俺爹俺娘”的农民中间——发生了这样令人难堪的一幕。试想,同样的一幕,会公然出现在京沪等大都市吗?倘若出现,会有那种集体无意识般的“坦然”吗?
但是,这份“坦然”,究竟让谁汗颜?恐怕不应只是农村和农民。
让各级领导和专家们焦首煎心多年的“三农”问题,多半集中于经济领域。事实上,“三农”中的文化困境,与经济困境一样,画出一样的问号:温饱之后的农村,拿什么来填补巨大的精神空白与文化真空?
在我国,文化事业费占国家财政总支出的比重本就不高,而文化投入又偏重于城市。据权威部门披露,以2003年为例,文化事业费中城市占71.9%,农村占28.1%;文化事业费中东中部地区占78.3%,西部地区占21.7%。
从某种意义上说,农村似乎成了被主流文化遗忘的角落。以农民热衷的电影为例,农村题材影片在80年代极为红火之后,便日渐衰颓,只能靠些许政府的专项资金资助勉强维持,却难以走向电影市场,也就更难让农民目睹。甚至连那些哀叹没有观众的地方戏曲,似乎也只知寂寞地相忘于城市,却疏离了滋养它们的故乡,正规戏曲团体很少眷顾黄土地上的父老乡亲。由此不难理解,一次“三下乡”活动,甭管是送书还是送戏、送电影,都成了乡村难得的节日。
农村文化的贫困,依然得不到根本改善;农民的寂寞,仍如野草般疯长,这样一个巨大的“市场”,便被一些人紧紧盯住,不分青红皂白地倾倒着文化垃圾。久而久之,由新奇、羞涩而司空见惯,我们的精神家园就可能这样令人难堪地渐渐失守……
环顾黄土地,这样的难堪,还在经常上演。当然也有欣慰,中央高度重视农村的文化建设,发了专门文件,也加大了投入。同时我们热情寄望于“一切有理想有抱负的文艺工作者”,寄望于正在召开的全国文代会和作代会,寄望于他们“关心群众疾苦,体察人民愿望,把握群众需求”,为亿万农民创作,让文化垃圾无处立足……
这会是相当艰难的过程。但如果不能正视农民的文化需求,可能会有更多苦涩的难堪。(李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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