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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面对小珊的现状忧心忡忡 摄影/本报记者倪家宁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等到孙女好过来了……”76岁的辛奶奶抚摸着自己孙女小珊（化名）的照片老泪纵横，这个本应与同龄孩子一起在学校的花季少女，却不得不两次住进精神病院的病房，至今仍在接受治疗。
小珊的父亲介绍，在京郊某中学读书的女儿变成精神病人，都是因为一名周姓老师。今年4月，该中学初二1班的黑板上突然被贴了两块卫生巾，年仅15岁的小珊先被副班主任周老师怀疑，又被拽出教室殴打。随后小珊被停课，精神日渐失常。
半年来，小珊的父亲数次为女儿找学校交涉未能得到妥善解决，其间除找区教委求助，也到派出所报了案，而后又向区法院提起诉讼，因为律师的原因，一审在没能到庭的情况下败诉，判决书于11月8日下达。次日，病情越来越严重的小珊被迫再次入院。
4月24日被打
4月24日下午该中学第一节物理课，黑板上突然出现两块卫生巾，任课的周老师喊起立的时候，小珊比别的同学慢，并小声嘟囔了一句。据目击者回忆，周老师当即便将小珊叫出了教室，问贴卫生巾的事是不是她做的。
“之后的话没听清楚，但周老师一直冲她嚷。”一位知情者说。这时另外一名当时初三的学生路过附近，看到周老师用力甩了小珊一个耳光后说了句：“你不承认就停你的课。”
由于周老师是当时初二1班的副班主任，出事后，两名学生跑出教室，找来了班主任，周老师表示要请小珊的家长，班主任提出在弄清事实之前这么做不妥。
当晚7点，小珊回家后如实把经过告诉了父亲。
“我女儿有中耳炎，听力不好，我严厉地责问她到底是不是她做的，孩子说不是，一边摇头一边哭。”父亲回忆，“当晚孩子的左耳就出血了。”
停课后一个月内4次自杀未遂
4月26日，小珊在父亲的带领下来到学校，交涉中周老师坚持说卫生巾是小珊贴的，虽然承认自己未亲眼所见，但当着小珊说了句：这种事除她别人做不出来。小珊的父亲提出要查清此事，还孩子一个清白，周老师则表示要查清就停孩子的课。父亲一气之下就带着女儿回了家。
采访中，当时小珊的班主任证实了此事。“虽然小珊成绩不好，平时也不怎么听话，但把卫生巾往黑板上贴的事，她做不出来，我不相信会是女孩子做的。”班主任说。
小珊当天晚上回家就说头疼，把自己关在屋里哭，父亲无论怎么叫也不开门，当他闯进门时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女儿躺在床上一边抽搐一边不停地呕吐。
“一个月的时间，我没敢让孩子再去学校，因为病越来越重。”父亲痛苦地说，“五一那会儿，突然有一天孩子就疯了，不停地自言自语，哭喊周老师的名字，喊自己是冤枉的，5月8日那天，她第一次拿起根带子准备自杀。”
到小珊的父亲再次找学校理论前，小珊已经4次自杀未遂。
第一次诊断：抑郁症和应激障碍
5月22日，忍无可忍的父亲找到中学，向当时的校长了解情况，在校方的调解下，上午10点，周老师当着初二1班所有学生的面承认了贴卫生巾的事不是小珊所为，并表示这事不要再提了。此时小珊已经精神异常，在家将76岁卧床不起的奶奶看做周老师，时而叫喊着动手打人。后经数名学生证实，贴卫生巾的是当时的一名初三男生。
4天后父亲带她到市里的医院看病，被告知孩子得了抑郁症，另外的诊断结果是应激障碍，精神异常已比较严重。在去医院的前一天，该中学校长找到一位退休老师帮忙调解，并答应给小珊调班。
5月29日，在接受调班时小珊哭着告诉父亲周老师私下里威胁她，说如果再找校长调了班也不让她好过。“那孩子开始找我去校长室的时候感觉还挺正常的，但回来后就有点神智不清。”班主任回忆，“她直接跑到教室里，搬起自己的桌椅就往外走。”
“晚上回家，孩子就彻底疯了，家里砸得乱七八糟，根本不认识我们。”父亲说，“6月2日，学校出钱治疗，让她住进了区精神卫生保健院，到6月30日才回来。”
区教委调查时，学生两次填调查表
从医院回来后，小珊虽然坚持吃药，但病情依然间歇性发作。7月15日，父亲又一次找到学校的时候，校长表示学校不管了，说他们已经尽责了。之后的4个月，父亲先找区教委，而后报案，最终把该中学告上了法庭。
父亲在寻找法律途径解决问题时，又碰到了一个假律师，使他的案子雪上加霜。
“这个人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律师证。”曾为小珊一案作证的退休教师告诉记者，“我后来觉得不放心追了出去，人就找不到了，果然最后把小珊的案子给毁了。”
10月25日区法院开庭，父亲被这名律师通知错误的地点，扑空之后区法庭上原告一方没有任何人到场。11月8日，父亲接到了败诉的判决结果，小珊此时病情日益严重，无奈之下，11月9日只得再次住进了医院。父亲表示，将进行上诉。
据父亲介绍，8月底的时候，他在区教委得到消息，事情已经调查过了，事实与自己反映不符。在暑假前，教委曾派人到该中学调查，但初二1班的学生们却填了两份调查表。
采访中，一位当事人回忆，第一份表他们如实填写，但周老师看过之后当着大家的面哭了，说如果这样写她不但当不成老师还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于是重新让学生们填写了第二份。另一位当事人则透露，事后有几位学生曾找过自己，又将真实情况每人重写了一份委托一人交到学校，至于处理结果大家都不知情。
记者随小珊的父亲来到学校，原校长现为书记，他承认了7月15日自己所说的话。现任的校长则表示，他8月15日到任前发生的事不会插手。
小珊清醒时请求父亲不要再追究老师
76岁的辛奶奶卧病在床多年，小珊是她的小孙女，一直照顾她的衣食起居。自2岁时父母离异，小珊跟着父亲和奶奶一起生活。在她5岁时奶奶脑出血中风，小珊自那时就开始照顾奶奶。
“她性格也大大咧咧像男孩，出事以后就不怎么说话，偶尔开口就问我她还能不能上学。”辛奶奶不住地哭，“我知道她心里难受，从小又没妈，但也不知道怎么帮她。后来迷糊起来根本就不认人，喊着周老师的名字摔东西、打我，清醒了又过来哭着跟我道歉。”11月9日入院前，小珊精神已经完全失常，经常一丝不挂跑在街上，时而戴上长发辫头套，满脸涂满颜料，疯起来谁都拦不住。偶尔清醒的时候，小珊会抱着父亲，请求他原谅周老师，不要再追究。每当这个时候，父亲都忍不住哭出声来。
昨天中午，记者在医院见到了接受治疗的小珊，她在几天的治疗下情绪已经比较稳定。主治医师表示，小珊治疗的一个疗程是三个月，就目前的恢复情况还难以肯定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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