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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岸边的旧水辘轳
黄河岸边的小村落
我们远行内蒙古清水河是为了一睹君子津古渡口，缅怀古人的君子风采。有一个故事一直在感动并吸引着我们：当年汉恒帝出巡塞北，有一些商人随行，其中一位老者不幸在清水河喇嘛湾病逝，渡口的船工将他就地掩埋。第二年老人的儿子前来寻亲，恰巧遇到了那位船工，于是一同到坟茔之处认亲。令这位年轻人惊异的是，墓穴中他父亲身上携带的银两尚在。这件事为皇帝所知，嗟叹之余御笔一挥，为此地赐名“君子津”。我们于途中耳闻目睹，在这一带的黄河两岸，先古遗风尚存，可以做到路不拾遗。
从右玉至清水河110公里，沿109国道西行，这一带是内蒙古高原与黄土高原的接合部，层层梯田深沟峁梁与起伏的草地无尽的林木相接相融。昨夜的初雪将背阴的山坡装点得分外妖娆，路边沙棘似火，野鸡踱步，山村窑洞边农民在打场，好一幅浓墨重彩的中国画。这一段道路竣工不久，一马平川，真是“金风送爽车轮疾，一日看遍晋北景”。
陕西与内蒙古之间以长城为界，穿越长城隘口就暂别了陕西，进入内蒙地界。从清水河县城到喇嘛湾还有70多公里，路况依然良好。喇嘛湾镇从一个繁忙的水路码头变成了公路交通枢纽，运煤的大货车往来如梭。我们看到在镇中心有一个不小的“君子津市场”，确信渡口就在附近，于是下车问路，不料人们都知道附近的黄河大桥，却不知道渡口。最后问到一位老人，才知道黄河大桥的下面就是30年前的渡口，上世纪70年代建桥之后渡口废弃。他还告诉我们，原来从喇嘛湾到河曲有几十个渡口，如今都荒废了。君子津渡口的河滩上平时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如果有个人，八成是个鬼。”老人的话逗得我们直笑，从他的目光里，能依稀看到他对往日渡口繁忙热闹的留恋。黄河大桥距喇嘛湾两公里，我们在桥头停下车，步行到河边，黄河水流平静舒展，河面宽阔，一望无际的河滩上果然空无一人。“君子何在哉，只闻流水清风”。我不禁又感慨起来，就在桥下我们站立的地方，上个世纪70年代以前是个熙熙攘攘的码头，据说镇上有大船30多艘，接送从陕西上来的货物，逆流送到包头等地，或接上游物资，顺流直下河曲、保德到碛口。望着无声奔流的大河，我耳边回荡起一曲高亢嘹亮的船歌：
“划船苦，摆渡难，脚踏阴阳两重，刮风下雨浪涛翻，一船人在大浪尖……”如今只能用心去体会往日的情景了。
从喇嘛湾乘船南下30公里就是偏关万家寨了，但河上水波连天不见一只船影，只好开车绕行80多公里到偏关了。路不算远，但没有明确的路标，岔路又多，不时停车问路。好在万家寨名气不小，路人皆知。
汽车可以开到大坝上方不远的山坡，下车步行10分钟就来到了高空索桥。这是一条长达300多米的钢索斜拉吊桥，桥下百米处是荡漾的湖水，高达105米的大坝将原来奔腾的河水拦腰截断，造就了高峡平湖的壮观景色，但不能忘记的是截流之后有60个村落淹没在水下。索桥大约一米宽，可以步行到偏关境内。站立桥上，只见东西大河滔滔，上下峭壁千仞，脚下碧波千倾，一时身不由己飘飘欲飞。
老牛湾在万家寨上游15公里处，那是黄河入晋后的第一个村庄，在山西有黄河第一村的称谓。前往老牛湾可以从万家寨乘快艇，每船290元。价钱再贵，老牛湾也是必须要去的。长城自张家口经丰镇一路翻山越岭以达偏关老牛湾，黄河自西向东至内蒙古托克托，清水河后掉头南下到老牛湾与长城相会，这是中华民族的两大象征——长城与黄河的聚会，是巨人之间的壮行，是一个能够激起无限的想象空间和诗情画意的地方，无论从地理、历史、军事、美学、古建还是传统教育方面考虑，老牛湾都有无可比拟的价值。
我们乘快艇向西疾驶，水势平缓，水质清澈，山崖陡峭，岸上敌楼高耸。清水河至偏关的长城长达150公里，墙砖被人拆光，墙体如同蜕掉了鳞甲的苍龙，翻腾在崇山峻岭之上，盘旋于峁梁沟壑之中，顽强地舒展充满力度的脊梁，诉说着往日的故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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