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一作家期待被人包 "文化贱客"又招摇过市
11月初,吉林籍作家洪峰被披露因工资纠纷上街乞讨。5天后,一名自称中国戏曲学院的大四女生,公开在网站打着“重振国学”的旗号想要“勾引孔子”,在孔庙内大摆热辣造型。 11月14日,湖南男作家黄辉(化名)突然向记者抛出“希望被人包养”一说。
他们三个人中,两个是作家,一个自称是白居易第53代后人,立志献身国学。他们共有的特点便是披着“文化”的外衣进行贱客表演。他们以反常规、低品质和勇气为筹码,恶搞、整蛊和娱乐大众,博得喝彩、追捧、效仿和扔板砖。
正如上海大学教授朱大可所言:贱文化在本质上就是自虐文化。
对话黄辉
“这样做是生活所逼”
11月14日下午1时。长沙南郊公园右侧湘江之畔废墟的铁轨之上。寒风之中衣衫单薄的黄辉腿有点发抖,事后他说很后悔选择这样一个“有点诗人情调的鬼地方”。在此之前,他自东风路那简陋民房出来,转了三趟车才和记者碰头吃中饭。
四个菜里三个是肉,黄说自己很久没有“过如此奢侈的生活”。
我准备好了被口水淹死
记者(以下简称“记”):有没有觉得自己特有勇气?
黄辉(以下简称“辉”):我从不是个有勇气的人,胆子一向很小,出门时还得戴顶棒球帽,怕被熟人看见,这样做是生活所逼而已。
记:怎么突然跳出来说想被人包养?
辉:理由很简单,只想过上一种舒适的生活,在你创作的时候不要总担心肚子饿而没东西填饱,我就不信人连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时还能高谈什么理想主义,谈什么文学和诗歌。
记:有人能做到那样。
辉:那是他们,他们是些神,我不是,我只是我,凡人一个俗人一个。
记:你所说的被包养是指什么?
辉:被人养着,享受一定的文化和时尚生活,可以去喝上一杯咖啡,能过上一种自由自在的日子,衣食无忧地进行我的文学创作。如果需要,我会尽一个被包养对象的义务,包括性,获得必须失去。
记:你不怕别人说你在自我炒作?
辉:这是个不能回答的问题,这个事情不在于我怎么说,因为怎么说都逃不脱这个嫌疑。
记:那你介意别人这么说或者这么想吗?
辉:从我内心里(讲),我介意。但是我知道既然对你们说了这话,介意不介意(这种看法)的都会有,我准备好了被口水淹死。
“男人也可以用身体写作”
记:相比洪峰,你似乎还出格些?
辉:你怎么不说木子美出格呢?仅仅因为她是个女人?她们绝望而疯狂地做了一次“肉体展览”,成为肉体展览的绝对女主角。你说我和她谁出格?
记:可她不希望男人出钱养着她。
辉:我只是换种方式而已。
记:你眼里的木子美们是什么模样?和文学有关?
辉:文学在她们的眼里只是一张充满诱惑的床,而她们就在这张床上,配合着身体的异动,以血作墨撰写着不一样的文字来。
记:这评价似乎够高。
辉:说真话我并不反感,网络上对这类人放声讨伐时,我没说一句话,我觉得这很正常。
记:你自己的举动也正常?
辉:当然正常,男人和女人都是人,女人可以用身体来写作,男人也可以。
记:你很心安?
辉:现在文化界,流行美女创作和下半身写作,我要是作为男作家被包养了也很正常,就算真成了用下半身写作,也不算过分。
记: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得到你想要的生活,比如努力工作。
辉:我不是职业作家,没那个待遇,这样想是一厢情愿,我在建筑工地做小工的时候,每天累了就睡,就很少想过会写诗,当你每天为生存劳累奔波时,诗歌或者文学就离你太远了。
有“贱客”,必有其存在的市场
记:物质真对你那么重要?
辉:这么说吧,诗歌和其它任何文学都来源于生活,作家和诗人也来源于生活,这就叫现实。真正伟大的作品大都来源于生活最底层,就像大部分真正伟大的作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伟大的作家最后大都脱离了生活最底层。
记:可他们和你的方式不一样。
辉:方式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
记:你身边圈子里的朋友也像你这样?
辉:有些和我一样穷困潦倒,都是有志于文学创作的人,都是有理想的一群人,但生活所逼,慢慢地在平淡的生活和繁重的压力下磨灭了这份理想,变得很陌生,我不希望自己也是如此。
记:这样想是不是想得到社会的理解?
辉:我说过,我希望人们理解,但并不强求。当一个人真正为生计发愁的时候,他才能明白我之所以如此,事实上只是生活所逼。
记:包括洪峰、包括前段时间网络上热炒的自称能勾引孔子的“女国学”,评论界认为这就是所谓的文化“贱客”,你怎么看?
辉:首先我不认为自己是这种人,如果生活真能如意,不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被板砖砸死。对这个话题,我只能附带着说上一句:有“贱客”的存在,必然有“贱客”存在的市场。
真实幕后
每月500元:诗人的生活
对黄辉的采访,他反复提到四个字:生活所逼。
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过三十的男人时,除了那凌厉的眼神,模样和普通人并无二样。甚至当他将自己的作协证件拿给记者看时,我还对其身份表示怀疑。
但湖南省作协很快证实了黄辉的作家身份,证实了这个提着满满一袋子诗歌的落魄男人确实是个诗人。
黄辉说,在过去长达十余年的文学创作里,除了曾在某报社任职的那段时间,他的最高月收入均在500元以下,这笔钱得支付房租和抚养妻儿。
在黄看来,妻子的离去和这种窘迫的生活不无关系:很难有个女人能忍受这样清贫的生活,在很多时候,漂亮的情诗往往比不上一件上百块的漂亮衣裳。
黄辉将这种窘迫的生活归之于对文学“太过专注”,其给刊物提供的诗歌,“稿费往往少得可怜”。而其生活的九成收入,则是这些微薄的稿费。
张平平 (责任编辑:车东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