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出书披露“双面间谍”生涯 基地训练营学会诸般兵器
奥玛尔·纳西瑞在阿富汗训练营接受了基地组织的训练,成为一名炸弹专家,然后被派往伦敦。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纳西瑞本身却是西方的情报人员。为保护在摩洛哥的家人,这位间谍化名奥玛尔·纳西瑞。 他在摩洛哥和欧洲长大,后来加入了基地组织,其后因看不惯对无辜平民的杀害,转投西方情报部门。最近,纳西瑞出书披露了他的“双面间谍”生涯。
本版文字 之林
基地专家竟是英法卧底
初次见到哈姆扎时,他就问我是阿富汗的哪个训练营“毕业”的,我告诉了他,然后又悄悄地跟他说,“我遇到了你认识的人。我是跟着阿萨德·阿拉训练的,他教我如何制造炸药,还向我介绍了你是如何失掉双手的。”哈姆扎没有正眼看我,只是轻轻地说,“不要跟其他人说起这件事。”哈姆扎一直声称,他是在阿富汗拆地雷时被炸伤的,我知道这不是真的。
“我们很需要你帮助”
阿萨德·阿拉是个恶贯满盈的阿尔及利亚人,在阿富汗东部城市贾拉拉巴德的达鲁塔基地训练营,他教我如何利用普通的材料白手起家制造炸药,他讲的都是复杂的数学和化学理论,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学员们被要求熟练掌握各项技能,即使在睡梦中也可以手到擒来。每个周末,阿萨德还要进行测试,确保每个人都掌握了。
上他的课没人敢大意,一个失误就可能把所有人都端掉。正是在他的炸弹制造训练课上,哈姆扎犯了一个错误,被炸掉了双手和一只眼睛。我安慰哈姆扎说,绝不会跟别人提起这事,他终于放了心。“上帝把你送到我们身边,将来,我们一定需要你的知识和帮助的,”他说。
与恐怖分子同吃同住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上世纪90年代。我的真名并不是奥玛尔·纳西瑞,如果说出真名,我在摩洛哥的家人可要遭殃了。我在摩洛哥和欧洲长大。
我跟基地的成员一起生活了多年。我为他们购买枪支,他们把枪支藏在布鲁塞尔附近我母亲的家里,并从那里运往世界各地。后来,我去了阿富汗,跟训练营里的基地分子们同吃同住了一年时间。
训练营学会诸般兵器
跟他们在一起时,我掌握了几乎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从冲锋枪到防空导弹我都会。我还学会开坦克以及炸坦克。这期间,我认识了本·拉丹的首席炸弹专家马士礼,他曾想让我去炸一个大使馆。我还认识了阿布·祖贝达,基地组织首席训练官,正是他在1996年把我送到欧洲做卧底,为袭击提供技术咨询。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去阿富汗之前,我就已经打算与他们杀害无辜的行为对着干了。我渗透到训练营时,就是法国对外情报总局DGSE的特工了。我不但是基地派到伦敦的炸弹专家,而且还是英国情报部门的特工。
我清楚地知道他们是如何鼓动追随者的。可是我发现英国的情报机构对英国所面临的威胁懵然不知。直到今年,哈姆扎才被起诉。
“反拷问”——也是恐怖分子的策略
有一天,我走进训练营地,一个学员被人用绳子绑住脚吊了起来,他的眼睛也被蒙上了,不停地尖叫。周围有几个人也对着他大喊大叫,有人还用枪指着他的头。我不寒而栗,心想,这可能是对付间谍的做法,如果我露了馅,下场也会这样。后来,才知道,这只是训练营里训练武装分子的一种手段。训练他们抵抗严刑拷打时的耐力和勇气。
教官穆萨向我们展示了一本关于审问的书,里边列举了各种不同的拷问手段:倒吊起来、若干天持续裸体站立、拔掉指甲、烧皮肤等等。在受到拷问时,需要对上天有绝对的忠诚,拷问也是一场战争,要么战胜对手,要么殉教成仁。他说,审讯有时也是一个很好的斗争机会,可以更好地了解敌人,还可以交待一些错误的情报。反拷问也是一种重要的斗争策略。
在上世纪整个90年代,伊本·阿勒-沙伊哈·阿勒-利比就在阿富汗负责训练营的工作,跟拉丹走得很近。美国人入侵阿富汗后,他被逮捕并遭到严刑拷问,他于是向美军供出了萨达姆跟基地组织称要制造化学武器的情报,后来美国人把这个当成了打伊拉克的理由。可是,利比后来说,情报是假的,那时美军已经深陷伊拉克了。在经营训练营的过程中,利比已经掌握了丰富的反拷问手段,他知道美国人想要什么,于是就说什么。
英国特工跟丢“恐怖大鱼”
回到欧洲后,我的法国上司吉利斯把我带到了伦敦,DGSE相信,阿尔及利亚恐怖分子已经把伦敦当成了一个避难所。法国督促英国逮捕并驱逐他们,我的任务就是监视激进的恐怖分子,并向吉利斯和英国军情六处汇报。我跟军情六处的丹尼尔接上了头,并在伦敦北部安定下来。
后来,丹尼尔送了我一部手机,并交待了使用注意事项。我还向他和吉利斯要钱,汇给阿布·祖贝达。一开始,他们不肯,经过商量后给了我1000美元,我立刻就汇给了祖贝达。
我经常去一个叫做“四片羽毛”的教会,那里有不少激进分子,我可以从这些人祈祷时动嘴唇的方式,眼睛朝着地上看、穿裤子以及走路的方式判断出来,他们跟我在训练营里看到的人一样。
有一天,我在“四片羽毛”里碰到了一个人,觉得很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不过感觉到他是条大鱼,是个危险分子。于是我立刻向丹尼尔作了通报,并要求他派人盯住这个危险分子。两个小时后,丹尼尔和吉利斯狂喜不已:这条大鱼是阿里·塔成特,涉嫌制造了法国爆炸案的GIA头目。丹尼尔信誓旦旦地说,我们有人盯着,“他肯定跑不掉。”可是,不久后,丹尼尔就局促不安地说,特工们在一个咖啡厅里把大鱼跟丢了。我白忙了一场。仅仅几周之后,巴黎地铁上再次响起了爆炸声,几十人死伤。
反恐专家很“弱智”
哈姆扎经常到教堂去,他的宗教知识很贫乏,是个不折不扣的宣传鼓动家。丹尼尔只是关心哈姆扎是否会策动跟随者在伦敦搞事。我知道他不会,他会在世界上任何地方搞爆炸,就是不会在伦敦做,至少据我了解,他还没有越过这条底线。真正危险的是卡塔达。他被称为欧洲伊斯兰武装的精神领袖。
有一天,丹尼尔拿给我一枚里边装有跟踪系统的手榴弹,让我交给一个极端阿尔及利亚人,这样,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GIA的弹药库了。这简直是胡闹,这么做我的身份立刻会被揭穿,说不定还会被炸上西天呢。在训练营里,人人都对手榴弹了如指掌,如何伪装、如何拆除引线等,甚至还知道怎样用它来喝酒!这些英国的所谓反恐专家们对对手的了解少得可怜,他们可都是“才富五车”的恐怖分子,不是摆弄玩具手枪的小孩子。
我把自己在训练营的“听课笔记”交给他们时,英国专家们对里边的所有公式进行了验证,对其复杂性惊叹不已,甚至还从中学了不少东西。 丹尼尔从不问我在训练营的事。他根本不了解西方所面临的威胁是怎么样的。他只是对眼前英国人可能面临的威胁感兴趣。后来,两个联系人都换了,我猜是把我从军情六处调到了五处。
被英国情报局炒鱿鱼
1998年8月7日,美国驻东非坦桑尼亚首都和肯尼亚首都大使馆遭炸弹袭击,224人死亡,数千人受伤。我在电视上看到了这个消息,现场上到处都是美国兵。一个惊慌失措的非洲男人走过瓦砾堆时,一个美国兵粗暴地把他推到一边,还大声吼叫威胁他。这让我很不舒服,数百名非洲人死亡,而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因为在现场就受到了波及,美国兵根本不理这一套。我郁闷地关掉了手机,扔在桌上,在伦敦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几个小时,一直到晚上才回去。第二天,我的两位上司很紧张地找到我,给了我一张机票,让我重返阿富汗做卧底。我知道,英国人想甩掉我了。因为爆炸当天我销声匿迹,他们担心我是对方的“卧底”,去执行别的任务了。 (责任编辑:李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