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球回去上课,输了球照样回去上课”
我们首先是学生
本报记者 袁振喜 侯露露 杨学博
2006年深秋,一所大学的几十名学子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他们干了一件令人耳目一新的事情——“学生娃”组成的业余足球队打败了一支又一支专业队,称霸乙级联赛、冲进中甲。
中国足球的萎靡不振,令无数球迷“心如止水”。北理工学生军的出现,重新燃起人们的热望:知识可以“拯救”足球。同时,质疑的“声音”也不时出现——北理工足球队并不是典型的业余队,学生军打职业联赛“不伦不类”……
北理工足球队到底是支什么样的队伍?这些年轻人有什么样的困惑和憧憬?学生军“涉足”职业联赛价值何在?
本报今日起刊发《来自北理工足球队的调查报告》,希望我们的调查可以带给大家答案。
——题记
清晨6时45分,初冬的北京,天还是灰蒙蒙的。“睡不醒的冬三月”,袁微匆匆起身,同寝室的哥们儿也一一醒来。简单的洗漱之后,球队的队员们悉数来到操场开始特殊的“晨练”——朗读英文,这是北理工足球队多年来的必修课。
上午四节课、下午两节课,队员们跟其他同学一起,选课、上课;下午两节课后,校园里热闹起来,同学们纷纷开始了自己的社团生活,球队队员也开始了每天两个小时的足球训练,风雨无阻。晚餐过后,球员们三五结伴赶去教室占座位晚自修……
“除了每天两小时的训练和每年寒假的冬训,我们和其他同学没有区别。”
冲甲成功后,伴随着各种荣誉而来的,是对这群队员“名为学生军,实为职业队”的质疑。面对这类指责,北理工足球队队长袁微说:“除了每天两小时的训练和每年寒假的冬训,我们和其他同学没有区别。我们首先是学生。”
与所有同龄的大学男生一样,足球队的队员们忙着学习,忙着准备各种考试,英语四、六级,计算机,专业课;也玩音乐,热爱Hip
Hop及所有张扬的旋律;关心的东西很多,学业、前途、当然还有足球,仿佛一切都是他们聊天的话题。
如果一定要找出他们身上的不同点,那大概要从他们的体育特招生身份讲起。大概是自己也知道身份的特殊,学习成为队员们进入大学校园后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入学的时候,为了方便管理,队员们都被分配在管理与经济学院的国际经济与贸易系。要从这个系毕业,必须修满180个学分。“我们的基础知识要差一些,学起来压力挺大的。”队员们坦陈。球队还明文规定,考试两门以上不及格的队员退队停训,曾经有位队员因此离队。
右边前卫张淼,15岁初中毕业后曾到国安二队,去年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来到北理工,学习非常用功。听不懂的时候,张淼经常把老师的板书一字不差地抄下来,“甚至,老师写错了划上一个叉,我也照抄下来。”
为了帮助新队员尽快适应学校环境,袁微说,他们专门组织队内学习成绩好的高年级学生带着低年级学生上自习。
“我们队里也有学习成绩特别好的,有个师兄总是拿奖学金,大二过了四级,大三开始考六级,修了法学的双学位,还准备读研。”张淼不无羡慕地说。
张淼口中的师兄叫杨阳,是国际贸易系大三学生,班级学习委员。加上初入校的一年预科,过去6个学期里他拿了4个二等奖学金,2个三等奖学金,大多数课程的分数在80分以上。
这样的好成绩,背后是球队每天早晨雷打不动的英语晨读,是每天晚上的自习,是周末自己选修的双学位。
“我们努力学习,主要因为感受到了压力。30多岁运动生命就结束了,总不能一辈子以此为生。”
为了兴趣踢球,没有那么多现实功利的干扰,学生们踢球显然更为纯粹;没有金钱的刺激,他们仍然一路战胜所有对手踢到最后。队员于飞说得好:“我们有什么可紧张的?赢了球回去上课,输了球照样回去上课。”
比赛赢了,球队踢进中甲了。这群学生面前突然多出了一种可能性。
“毕业以后是继续踢球还是找其他工作”,成为队员们被问到的最多一个问题。对他们中的一些人而言,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享受校园和足球带给他们的快乐。但是对于那些即将毕业离开这个校园的队员来说,做决定的时刻不远了。
杨阳说:“我们努力学习,主要因为感受到了压力。毕业时找工作,单位都要求会电脑啊、英语啊,不好好学习怎么找工作呢?踢足球踢得再好,30多岁运动生命就结束了,总不能一辈子以此为生。”
袁微刚刚确定了他的毕业论文题目:《以李宁品牌为例谈企业营销策略问题》。像这个学校其他毕业生一样,毕业论文的开题,提醒着他该着手找工作了。他有些犹豫,球队好不容易踢进中甲,他希望能够帮助球队走得更远;但是他并没有打算以足球为生,更何况进入中甲的大学生球队,很多关系和规则都未理顺。
而球队的党支部书记姚远也另有打算,“我准备读完研究生去找跟经济有关的工作了,我对我工作能力没任何质疑。”对经商有兴趣的杨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职业期待:“CEO,我的目标是CEO。”
大多数队员都表示,他们最终会找一份足球以外的工作。谈起前途,他们并不太担心,在这个对学习的要求近乎严苛的足球队里,第一批毕业的同学都找到了令人满意的工作,有人去了公司,有人去了媒体担任网络体育节目主持。 (责任编辑:安世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