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大理州城建规划局局长王瑞瑜:在规划当中,我们把遗产要保护的范围,要把它以一种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把它的东南西北四至界限,都已经固定了。
“家家门前有流水,户户庭院皆种花”是大理的特色,在大理的旅游上也走过弯路,各旅行社之间,三角债问题严重,恶性循环,导致低价竞争,甚至有旅行社打出了20元游大理的旗号;而对于自然环境,曾经一度有高污染的企业和大财团提出优厚的条件,想投资大理,一度挑战着大理的神经。
采访大理飞龙集团董事长杨龙:州长到我们企业里边重复说过,无论企业效益怎么好,再怎么好,环保搞不好,达不到要求,那这个企业肯定走不远,也就是说迟早要关门。
李小萌:游客关于大理的环境保护的问题提得多不多?
茶艳霞:很多游客就说,我们希望大理能够永远保持现在这样,暖暖的阳光,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洱海,因为在很多其它地方现在由于经济的发展,污染严重,看不到蓝天了,但是在我们大理,晚上,我记得我小时候就能看到很多星星,而现在仍然能够看到那么多的星星,有的朋友都很惊奇,和我一块来的朋友说,在晚上不用点灯也能看清楚书上的字,这就说我们这里的空气也特别好。
李小萌:我们听到一句话说洱海清,大理兴,这个之间的必然联系是什么?
赵立雄:因为洱海是大理人民的母亲湖,对大理的生存、可持续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洱海沿湖一百万人民要靠它生存发展,只有把洱海保护好,把一流的环境提供给世人,我们的经济,包括旅游业、经济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
李小萌:洱海也曾经不清过吧?
赵立雄:洱海不清过。
李小萌:那是在什么时候?
赵立雄:在2003年的时候曾经蓝藻大爆发,下降到四类水,所以我们采取了一系列管用的措施。带动了我们旅游业的发展,我们去年旅游业的国内外游客是七百万人次,旅游社会总收入是50亿人民币,这几年每年都以双位数增长,而且旅游总收入的增长幅度超过了游客的增长幅度,而且增幅是越来越高,今年更是这样,所以旅游业就实现了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发展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好,带动了十几万人来就业,解决了十几万人的就业问题。还有,我们的整个环境好了。我们国内外的大企业、大集团来经商,来投资办企业的多了,所以我们的整个产业结构越来越优化,增长的速度越来越快,增长的质量越来越好。
李小萌:所以说保护环境绝不仅仅是投入和付出,它一定会给你回报的。
赵立雄:对,保护环境是必须要付出的,但这是暂时的,保护好了以后,带来的回报更大、更长,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所以我们规定了一条原则,凡是污染环境、污染洱海的,再赚钱的企业,哪怕是挖金子,生产金子,我们也不引进,也不要,一票否决。
李小萌:小茶,导游是一个地方特别重要的窗口,你希望你自己以一个什么样的形象让游客能够感受到大理的魅力?怎么让他们觉得这是一个特别美丽的地方?
茶艳霞:我觉得一个美丽的地方也与这个地方的人有关系,我们白族是一个热情好客的民族,而且我们白族是浪漫的民族,能歌善舞,我们会说话的就会唱歌,会走路的就会跳舞,来到大理的游客,我要让他们感觉到大理人是很热情的,而且我们金花是很善良的,而且是很快乐的,每天都很快乐,所以当他们来的时候我也给他们唱,给他们跳,这样他们就会觉得在大理他们能够找到家的感觉,我觉得这种形象能够让他们再次来大理。比如说今年7月份,百名中外艺术家走进大理大型摄影艺术活动,在活动结束以后,很多日本的还有澳大利亚的摄影家们还给我写来信,他们说我们看到了一位善良热情的白族姑娘,所以我们更加向往大理,我觉得我更高兴的是看到他们对大理的喜爱。
李小萌:像大理绝大部分地区还是属于国家贫困或者地方的贫困地区,发展旅游能给这些地方带来什么机会吗?
赵立雄:我们发展独特的以白族文化为内涵的各种旅游产品,像我们的新华村,就是把白族传统的手工艺,这个优势,根据旅游者的需要,就是发展独特的银头制品,这种独特的产品,银头制品,像新华村整个村子家家户户都搞加工,人人都会搞银头制品,这样原来从贫困落后,现在变成一个文明、富裕的一个新农村。小城超过一千年,一品富裕千万家。
在外界的印象里,大理总是和美丽的山川、多彩的文化联系在一起,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样的数据,过去大理12个县市中,11个是国家和省扶持的扶贫县,绝对贫困人口36万。这些曾一度是大理建设小康社会无法回避的问题。
今年44岁的寸发标是新华村的一位农民,他所在的新华村在云南大理鹤庆凤凰山脚下,是白族聚居的民族村,当年为了生计,他自小随父亲学手艺,并当上了小炉匠。18岁寸发标在传统工艺的基础上挖掘文化因素,经过18年的苦心研究,学习,独创了九龙银壶。
就是在这里,近年来,曾经不算富裕村的新华村形成了独特的石寨子银器手工艺文化,成为远近闻名的银匠村。新华村1133户有878户从事加工业,并逐渐成为中国西南最大的民族工艺品旅游产品的集散地,并成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
李小萌:现在我们又请到一位客人,是大理新华村的寸发标,欢迎你。我知道以前你被人称作小炉匠,后来称作是寸银匠,现在被称作民间工艺大师,为什么这个称呼有这样的变化呢?
寸发标:因为在我们这个小炉匠的漫长岁月里,我们现在来讲,我们传承起来中华民族的一种文化,所以我们的这个工艺也好,我们的文化也好,它不断地提升,所以国家也好,联合国也好,国际也好,都得到了认可,所以从小炉匠到寸银匠,然后就到了联合国授予的民间工艺美术大师,所以这个过程还是一个艰辛的过程。
李小萌:我们先从你的作品来看看,这组作品是你现在的作品是吗?
寸发标:是的。
李小萌:它的价值在哪儿,给我们讲一讲。
寸发标:它的价值就是说,比如酒杯上我们做了一条龙,壶身上做了九条龙,所以一做上去以后,我们也增加了大家的艺术文化修养,这个产品的价值就慢慢提升了。
李小萌:提升到多高?
寸发标:你看现在像这样一把壶。
李小萌:这两个都是银器,但是不一样。
寸发标:不一样,这些图案非常简单,像这个杯和壶相比,你看看,还是挺美的,我们加上了龙的文化以后,这个杯有这个壶的几十倍价。
李小萌:这个杯子多少钱,这个壶多少钱?
寸发标:这个壶最多也就是一千块钱,但这个杯就可以卖到两三千块。
李小萌:是它的好几倍,那从用银的重量上来说呢?
寸发标:重量上来讲也是这个壶要比这个杯重得多。
李小萌:其实那个原材料上要投入得更多一些,这个附加的是你的技术。
寸发标:附加的是龙的文化,是我们的工艺这些提升了,所以得到了社会的认可以后,大家都认为这一套九龙壶是珍藏品,还受到收藏家的青睐。
李小萌:你说这一个杯子就值两三千块钱,这一套酒具多少钱?
寸发标:一套酒具这个就是12万,现在市场价12万。
李小萌:有人会买吗?
寸发标:买,昨天还订了十几套呢。
李小萌:这一套12万你能挣多少钱?
寸发标:那就挣得多,这样一套,经过我们增加了这些文化含量以后,一套可能大概挣七八万左右。
李小萌:一套酒具挣七八万,那你们村民全是大富翁。
寸发标:对,因为我们过去的这些小炉匠可以跟现在的这些大画家媲美。
李小萌:为什么以前想不到要把一些文化的内容加到银器上面去,现在就能想到了?
寸发标:因为过去我们这些小炉匠走乡串寨,到云南、西藏、四川、广西,这些少数民族地区到处都有这些小炉匠的足迹,所以我们通过走了这么多的地方,回来以后我们总结出来的。另外,这一套壶有三个民族的文化,一个是汉文化,汉文化比较浓,另外一个是白族文化,再者还有一个藏族文化。我们把各个民族的这些文化精髓给容纳在一套壶上面。
李小萌:赵州长,刚才寸师傅讲,他说从小炉匠到发展到民间手工艺大师这是一个很艰辛的过程,您了解他们的艰辛吗?
赵立雄:我了解,创业难,我们把我们独有的民族文化,特别是独有的白族文化,和我们的旅游业紧密结合起来,实现又快又好的发展,我们应该说在大理,就是以白族文化为内涵的旅游产品,在全国应该说是开发得比较成功的。
李小萌:当寸师傅还是小炉匠的时候,他们新华村生产的环境、条件是怎么样的,现在又是怎么样的?
赵立雄:原来他们各家各户都是自发地、零星的、分散的、小规模的,自生自灭。我们看准了一点,就是新华村的这个银头制品,银头制品有独有的优势,市场潜力很大,所以我们第一就是放手大胆地支持新华村的农民,大力发展银头制品。第二就是集中财力来改善路、电、水的这些基础设施条件,让他们能够家家户户都能够发展银头制品。第三个大力扶持,比如说我们银行贷款给予担保,财政贴息,大力培养能人,像寸发标同志现在是联合国命名的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第四,我们大力发展龙头企业,由大而全的龙头企业来进行统一订货,统一确定加工的标准,然后千家万户围绕龙头企业加工、生产,所以搞龙头带动,专业化生产、合理分工,所以现在我们新华村的银头制品成了全国国际上一个知名品牌,整个藏族地区生活的生活居家用品主要是我们新华村制造的,远销到印度、尼泊尔,东南亚一带。
李小萌:在你们村子里除了你已经获得这么高的荣誉以外,其他的村民他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寸发标:现在都好了。以前我们那个村应该说不算很穷,也不算很富,但是现在大家都有些买了小轿车,有些住了新房,反正是现在大家都收入比较高,还算是可以。
李小萌:通常旅游产品,我们到一个旅游产品的商店去,看到好看的买回家,一般不太会有人注意它的品牌,或者它的出处,它的制作人是谁,像新华村,包括像寸师傅,他们有这样的品牌的形象在外面了吗?
赵立雄:有,第一个就是像新华村本身,现在就是无形价值很高的一个品牌,新华村当中,就是以像寸发标这种民间工艺大师来支撑。
李小萌:游客有慕名而来的?
赵立雄:慕名而来,像新华村现在游客,一天最多的时候进去一万五六千人,平均七千人左右,到新华村去参观我们白族的银头手工制品的制作过程,就看了以后就购买银头制品。
李小萌:这一个手艺整个村子都富起来了。
赵立雄:都富起来了。
李小萌:现在这个是第三道茶,这个叫什么?
赵立雄:麻茶。回味茶,先苦后甜再回味嘛。
李小萌:您做五年州长,这道回味茶有什么样滋味?
赵立雄:应该说创业是艰辛的,但是创业为人民敢想、敢试敢干、善于闯、善于干,把我们州的环境保护得很好,经济发展得又快又好,人民生活水平得到显著的改善和提高,就有一种非常好的感觉,有一种成就感、自豪感。
李小萌:像我们身后的这条明清古街,您是不是最大愿望就是希望它一天24小时永远都是熙来攘往,很多人。
赵立雄:是,只要我们把我们独有的白族文化保持好,然后提供一流的服务,让客人来,永远都感觉到一种独特的白族文化,永远都有一种新鲜的感觉,永远都有吸引力,他就会越来越兴旺,越来越繁荣。
李小萌:州庆过后没有几天就是您50岁的生日,也就是说您和自治州是同龄人,这个生日过得肯定滋味不太一样。
赵立雄:是。
李小萌:有什么样的感慨吗?
赵立雄:作为人类历史的长河来讲,50年弹指一挥间,但是作为一个人来讲,没有几个50年,所以人到50年,我觉得我和自治州同年诞生,非常不容易,感到非常自豪。对未来,我们充满了信心,大理的明天在我们第二个50年比第一个50年将会取得更大的辉煌。
李小萌:大理有很多旅游方面的宣传口号,像天下风花雪月,人间魅力大理,其实这是招揽外边的游客来的一种说法,在您心目当中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大理人,您心目当中的大理是怎么样的?
赵立雄:我心目当中的大理,就是它是一种和谐、包容、开放,比较好看,比较好住,比较好生活的地方。
李小萌:您刚才讲,在您心目当中大理是一个非常包容的地方,我想这跟它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方有很大关系。
赵立雄:因为大理历来都是主要的交通要道和主要的物资集散地,像它是古代南方丝绸之路的要道,近代茶马古道的重要集市,由于各种物资流,就带来各种人流,带来各种思想的交融,沟通、交融,白族这个民族就是非常开放、大度、包容,善于吸收借鉴一些先进的东西,善于和各个民族相处,打交道,合作共事。比如说唐代,派了李密大将军带了20万大军和南诏大战于西洱河,20万大军全军覆没,李密将军本人也炸死,但是后来我们把他构成我们的本族之一,作为一个英雄,作为一个神来供奉。
李小萌:怎么会把当时攻打自己的应该算是敌人吧,当英雄一样供奉着?
赵立雄:因为本身白族一个是崇尚英雄,崇尚做出贡献的人。第二个,就说明我们白族这个民族非常包容、大度。
李小萌:在大理两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43个不同的民族,这些民族在一起的这种交融的感觉应该是很强的。
赵立雄:长期以来,大理又被称为是亚洲文化十字路口的古都,世界的五大宗教在大理都很齐,都相安无事,互相和谐共处,大理世居民族有13个民族,现在有43个民族,大家平等、互助、互爱、和谐,长期和谐地生活,互相帮助,互相关心,生活得非常和谐、幸福、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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