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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公寓里快乐生活着的老人。有规律的一日三餐比在家里自己的随便对付好多了。打牌是老年公寓最常见的消遣方式。
——省会老年公寓生存报告
调查人:本报记者祁胜勇
调查地点:石家庄市
调查时间:2006年11月7日至16日
调查事件:
近几年,老年公寓悄然兴起,仅省会石家庄就有20多家。与传统的敬老院或政府免费收养贫苦孤寡老人的福利院不同,老年公寓为入住老人提供的服务是有偿的。从家庭养老到社会养老,养老观念和养老方式正发生着根本性的转变。几年间花开花落,省会这20多家老年公寓,作为一个全新的行业,正在水平参差不齐、前途喜忧参半中,艰难中破冰前行。老年公寓里是否有幸福的晚景,“托老”是否有成为潮流的可能,老年公寓将何去何从?本报记者经大量走访,全面透视这一新兴养老方式的发展现状。
老人们找到了“自己的家”
62岁的田维珍是裕华老年公寓里一名活跃的“年轻人”,她退休前是省直幼儿园的园长。记者见到她时,她正在摆弄一次演出的照片,她乐呵呵地开着玩笑:在前几天公寓里老人们组织的舞台剧中,她和另一名老头扮演了“夫妻”。
“老人们在这里生活很开心。”田大妈对记者讲。
裕华老年公寓在石家庄南二环以外的郊区,是一个偏远的所在,田大妈和150多名老人一起生活在这里。
记者来到时,正是下午时分,太阳暖融融地挂在天空,老人们有在院子里散步的,闲坐的,聊天的,下棋、打牌的,互相串门的,一派安详景象。
记者问田维珍: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田维珍:老伴前几年病了,半身不遂,孩子们忙,我一个人在家弄不了。
记者:请过保姆吗?
田维珍:请过,都是开始还可以,后来就不行了。
记者:来这里怎么样?
田维珍:还是这里好!护工天天给老伴擦澡,不长疮,比保姆、比我照顾得都好,看病输液公寓里有医生,再也不用担心老伴夜里犯病了,吃饭一周不重样,比家里自己做得好,有好多种粥,红薯、山药,饭菜品种多,也清淡,都适合老年人吃。
记者:您在这里有什么娱乐?
田维珍:这里70岁以上的老人多,我每天带着他们唱歌、跳舞、扭秧歌,大家都非常开心。老人在家最缺的是快乐,而大家凑到一起才有了快乐,人到老年,快乐是最重要的。
记者:费用怎么样?
田维珍:我们老两口在这里的费用每月1200元,把家里的房子租出去的租金足够了,还有退休金,花不完。
记者:孩子们怎么样?
田维珍:女儿给我买了手机,每天晚上通一个电话,有空了就来看我们,我们在这里,比在家里让孩子们更放心。
记者:您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田维珍: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开始不愿意来,来了不愿意走。”是老年公寓的老人和家属对记者说得最多的话。
77岁的丁凤珠老人现在住在老来乐老年公寓,半年前孩子们把她送到这里,她的家就在公寓附近住,但她很少回家,前些天外孙结婚,家人把她接回家,她晚上还是回到公寓来住,在她眼里公寓才是她的“家”。她说,孩子们都孝顺,但白天孩子们忙事业,自己一个人憋得慌,下了班他们和自己也说不到一起去。现在住到公寓,一日三餐、看病洗衣都有人伺候着,每天可以和老人们一起说话,在一起打打牌,比在家里开心。
穆老太太今年93岁,已经在瑞祥老年公寓住了5年。她说,过去在家时,跟着儿子过,自己伺候自己,来了就不愿意回去了,过年孩子们来接也没有回去。和她同居一室的马老太太今年80岁了,也来了5年。马老太太笑着对记者说:“我们不来老年公寓,活不了这么大岁数。”
瑞祥老年公寓负责人郭永强对记者说:“今年春节,全院156个老人有137个老人是在这里过的,儿女们来接,老人们都不回去,有些女儿就哭了,问我们(指老年公寓工作人员),你们是怎么糊弄我们家老人的啊?!”
护工,一个需要爱心的职业
“老人骂了你,你当他(她)给你唱了首歌。老人打了你,你当他(她)给你挠了痒痒。”在瑞祥老年公寓,院长郭永强这样教育他的员工们。
记者在瑞祥老年公寓采访时,恰好遇到一个老爷子找郭永强告状,“我同屋那个老头又三点起来开灯了,弄得我又睡不好。”郭永强安抚老人,一定给那个开灯的老爷子做好工作,不早起开灯,并承诺,实在不行就调房间。
“我经常给老人们开会,对他们讲,老爷子们你们在家都是皇上,老奶奶们在家都是佘太君,没人敢说你们,但在老年公寓,咱得有个制度。”郭永强说,“每次我说完了老人们就鼓掌。”
“在老年公寓不光要吃好,养好病,还得让他们开心,得顺着他们每一个人,老人和子女都是活广告。”郭永强说。
许多老年公寓的护工们都对记者说过这样的例子,有些老人会因为老年性痴呆或者其他的心理疾病,变得很暴躁,骂人、打人、不听劝是常有的事。
因为省会的老年公寓的收费很低,所以能支付给护工的工资也很低,一般在550到800元左右。护工特别是男护工难找,成了各家老年公寓普遍的难题。“挖护工”也成了为同行所诟病的不正当竞争。
长安老年公寓有30来个护工,多是下岗女工,只有4名男护工,都是来自郊县的山区。“没办法,给男老人们洗澡时,我们院长、厨师等几个男的一起上,实在不够手了,女护工们就自己动手洗。”公寓负责人李永奇说,“女护工也不好招,有的来试工,干一会儿就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护工们不仅要打扫卫生,喂饭、喂药、帮老人擦身洗澡,还要擦洗大便,端屎端尿,遇上老人排便不畅,还要用手协助排便。更重要的是护工与老人的精神交流,要与他们聊天,排遣他们的孤寂。“老年公寓要想干好,必须要让老人吃好,卫生好,服务好,爱心、耐心、细心、热心,缺哪一颗心也干不了。”一位老年公寓负责人如是说。
来自井陉县陆庄村的郭金牛和妻子黄碧秀在老来乐老年公寓当护工。他们说,这个活儿的要求和在家伺候自家老人差不多。还是有一些人主动选择了护工这个行业,在小南山托养院当护工的24岁的马伟超是毕业于南开大学工商企业管理专业的大专生,当护工已经一年多了,他说他准备长期干下去,“我喜欢照顾老人们,这个工作需要内心有激情。”
老人们都有顾虑
瑞祥老年公寓的穆老太太对记者说:“开始我也不愿意来,儿女们其实也挺好的,就是他们忙,顾不上我,我自己在家里也呆得闷得慌,也知道老年公寓里和老人们凑到一起乐和,但我还是不愿意来,怕我来了这儿别人笑话他们。”
记者在几家老年公寓与老人们谈心时发现,老人们开始都怕给儿女们丢人,不愿意住到老年公寓。一位姓马的老人说:“送我来时,儿子哭了,我也哭了,让别人怎么看我的儿啊?自古养儿防老,现在我老了,儿子却送我到老年公寓,他在外面怎么做人啊,但我照顾不了自己,他有一摊子事,没办法。”
石家庄目前最大的老年公寓,是拥有裕华、棉二医院等4个分院、700张床位、入住400多名老人的夕阳红老年公寓。该老年公寓的负责人骆亚男向记者介绍说,到公寓生活的老人年岁一般在70岁以上,多是子女忙于事业,独居在家,大部分老人患有各种老年性疾病,需要别人的照顾,过去多曾雇过保姆,80%的老人有退休金,向老年公寓交纳的养老费用退休金能支付全部或一大部分,其家人对收费标准能够接受,相当一部分人把家中的房屋出租,那些没有退休金的老人的子女的家境一般较好。在受访老人中,基本对所在的老年公寓表示满意,对自己的子女也表示满意,认为自己儿女不孝顺的很少。
传统生儿养老的观念在阻挡着老人走进老年公寓,桥西区73岁的退休干部王先生说,现在也知道有了老年公寓这回事,想去看看也不愿意和儿子、儿媳提,怕他们不高兴。
和儿子住在一起的75岁的张大妈对记者说,全家四口,只有儿子一个月有一千多元工资,她和儿媳处得不好,但自己没有退休金,想住到老年公寓去,但自己不敢、也没法张口。
儿女们的压力
在记者采访的几十名寄养老人的子女中,大部分人对老年公寓表示认可和感激。在石家庄市委工作的赵冠英将母亲送到了长安老年公寓,她对记者说,开始也顾虑重重,怕别人说闲话,但母亲患病在家,白天我们上班,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请了保姆也只能解决她的一日三餐,没有乐趣。送到老年公寓后,护工们照顾得比我们还好,她们与老人的交流比我们多,也专业,老人身体好了,精神也好了。“我将来也要到老年公寓养老”。
和赵冠英一样,把老人送到老年公寓的子女开始都有精神压力,在一家企业当工人的郭胜华先生把81岁的父亲郭兴昌老人送到了老来乐老年公寓。郭胜华对记者说,自己是独子,儿子也是独子,妻子有病,孙子才几个月,自己还长出差,实在弄不了啦,才把老人送到老年公寓。开始怕同事们知道,怕社会舆论,没法做人,现在看老人生活得比在家还好,这还需要大力宣传,破除大家的老观念和顾虑。
64岁的白兰珍大妈患有脑淤血后遗症和高血压,一年前来到裕华老年公寓。她的儿子曹志勇向记者介绍说,老人几年前患病,家里请了几次保姆,开始保姆半年内挺好,后来就不行了,还发生过保姆偷东西卷了财物跑了的事。送老人到老年公寓,有专职医生,有了病放心,“有了问题打电话喊我们过去,我们自己有车,挺方便的,该住院住院,该吃药吃药”。这里有管理制度,比在家请保姆好得多,但算下来费用差不多。
许多子女对记者的采访很配合,他们认为,到公寓养老,是一种趋势。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顾虑重重,拒绝接受记者采访,或不愿意透露姓名,怕让熟人知道自己将老人送到老年公寓认为自己不孝。
小南山托养院院长彭雅梅对记者说,把老人送到老年公寓的子女绝大部分是孝顺的,肯为老人出钱,但也都是精力不够,在家照顾不了的。
也有一些子女认为,送老人进老年公寓的费用让他们犹豫再三。在一家工厂工作的李先生和妻子每月全部的收入是1700元,77岁父亲跟着他们生活,老人有病,没有退休金,瘫痪在床,大小便也不能自理,每天中午只能给老人床头放一袋奶和面包,下班后给老人洗涮。李先生无奈地说:“我是独子,请保姆我们请不起,也知道送老年公寓老人生活好,但我打听了几家,我父亲这种情况应该算全护,条件不好的老年公寓每月也得六七百元,加上吃药,最少得800元,而我们还有孩子要上学,实在是送不起啊。”
低档次运营,老年公寓难发展
“目前石家庄的老年公寓基本处于低收费、低档次的水平上。”一位业内人士如是说。
瑞祥老年公寓负责人郭永强说,上海早在2000年前全护老人的费用就达到3000多元,我们现在最高的全护也就是900来元,在全市还是比较高的,我们的条件在全市也是比较好的,但设施也不行,房间里没有卫生间,保健设施、娱乐设施也都很少。
友谊医院办公室主任李伟说,现在医院很不景气,友谊医院老年公寓尽管40张床都住满,但收费标准是全市最低的,全护600元,能自理300元,因此效益很低,房屋折旧不计算,勉强能养内三科养8个医生护士和几个护工,“康复的设施很简单,满足基本生活,主要是治病和临终关怀,娱乐谈不上。”
省会老年公寓的托养费用一般在400元到800元左右,自理的老人一般每月费用在四五百元,最低的300元,大小便不能自理、需要喂饭全护的老人一般每月的费用为500到800元,最高的为1200元。
在省会的20多家老年公寓中,多是由个人投资,投资规模较小,有的甚至只有几万元。记者在走访时发现,大多数老年公寓房屋设施都比较简陋,仅能维持老人的吃饭休息,娱乐休闲一般就是打牌、聊天、晒太阳。为了降低成本,多是租用比较偏远地段的房子。
“给老人找公寓,怎么也得找一间像样的。一进门破破烂烂,有的甚至一股顶鼻子味,这样的公寓再便宜我也不想给老人住。”一位正给老人找老年公寓的张先生说。
张先生的心态颇具一定代表性,许多子女对记者表示,他们首先要给老人选择条件较好、口碑好的老年公寓,这样自己放心,在熟人面前说起来也有面子。
“但石家庄目前条件好的老年公寓少,住不进好的公寓,就是住在有顶鼻子味的破烂公寓里,老人也比在家孤单没人管精神状态好得多。”曾让母亲在两家小公寓“将就”了一年多的李女士这样说起自己的体会。
记者调查中发现,除长安、瑞祥、夕阳红小安舍本部等少数几家老年公寓住满外,其他都存在着入住率严重不足,处于惨淡维持或难以为继的状态。一般入住老人只有三四十人或者更少,石家庄全部老年公寓的入住老人总和目前仅在1000多人。
“托老”业目前不是赚钱的买卖
“一般情况下,住不到30个老人的老年公寓就要赔钱,收入不够房租和护工、水电暖的开支。”一位业内人士算了这样一笔账,“超过100人的能发展,但目前也不是能大获其利。”
两家有国家或集体背景的老年公寓基础最好。长安老年公寓由长安民政局福彩公益基金投资300多万元兴建而成,有四层的公寓楼,电梯、医疗、保健设施齐全,负责人李永奇介绍说,他们属于公办民营,目前情况还可以,每年除去日常开支有20万元的利润,但都基本添置了各种设施做了投入。
瑞祥老年公寓由桥西民政局和东里街道办与桥西区工业公司联合举办,投入100多万元盖了老年公寓大楼。
这两家令同行羡慕不已的老年公寓因为没有房租而没有负担,而且由于经营得当而爆满。即便这样,两家机构的负责人也都对记者表示,如果是租房子的话,也许还不够房租。
夕阳红老年公寓院长骆亚男告诉记者,已经进入良性运转的夕阳红和裕华老年公寓都是租的价位很低的二环以外的房子。“这几年我们已投入了400多万元,可能做其他生意的话早就发财了。”骆亚男说,现在是用夕阳红和裕华老年公寓补贴其他两家新开分院的运行。
小南山托养院院长彭雅梅原是一下岗女工,2000年开始和亲戚马淑华创建老年公寓。她说:“我们干‘托老’没想发大财,一个月除去开支能挣1000来元,等于有个班上就行,没想到这样的企求都困难。”
困境中的坚持和守望
据不完全统计,近两三年间,省会有十几家老年公寓先后开张又先后倒闭。
刚刚兴建不久的位于南二环外南位村的家园乐老年公寓已经停业,正准备转让。负责人蔡建奎对记者说,“我们的条件不错,收费也不高,只有450到800元每月,主要是位置不好,太远,离公共汽车站点还有一站地,子女们来看老人嫌不方便,现在有私家车的毕竟是少数。”
投资60多万元的东云老年公寓开张一个多月,只收到了5个老人。投资人李东云认为,主要是人们的养老观念一时还转变不过来。
李东云原来在苏州做服装生意,她说,南方的老年公寓特别好,一般在100人到200人之间,医疗康复一体,医疗不出养老院,设施现代化,而且家庭般温馨。
面临拆迁的小南山托养院又一次面临着巨大的困境。几年间,因为场地、房租问题曾5次搬家,“赔了四五十万,我们把家里买房子的钱都赔了进去。”
现在养老院有31个老人,仅仅能维持,但因拆迁找场地成了大难题,因为省会二环以内找到房租低于运营成本的房子很困难。
枫叶老年公寓过去一直由铁路系统举办,没有房租,曾一度达到60多个老人,但今年3月,机构改革,枫叶老年公寓迁出,自己租场地。目前有11个工作人员,30多个老人。“我们现在也是赔钱维持,但我想养着我这些跟我干了多年的员工,准备和别人合作修建高标准的老年公寓,寻求以后的发展。”院长张玲对记者说。
永安精神病养老院的经营状况还是比较好的,有40多个老人,但院长张岩飞告诉记者,养老院每月的赢利基本是“零”。他们和其他老年公寓一样,也是期望着未来有一个好的前景。
期待政府的扶助与投入
颐养园老年公寓负责人曹玉可说,政府对我们目前没有补贴,而全国其他好多地方政府对老年公寓都有相当大的投入。
刚开张不久的社康老年综合服务站的负责人黄健对记者说,我们的计划是先搞起来,我们搞好了,不愁政府不给我们投入。
对政府投入的期待是省会20多家老年公寓投资者和经营者们共同的心态。许多公寓的经营者抱怨,开业多年没有得到政府分文的扶持。而且,省会的老年公寓的用水用电采暖都是按企业标准收取,而不是国家规定的最优惠价格———民用标准,特别是暖气费,从民用价格的每平方米10几元到办公用暖的每平方米24元标准,面积大的老年公寓因此要多支付数万元。
石家庄市民政局社会福利处姜连吉向记者介绍说,在我省,政府对老年公寓有一定支持,但力度还不够。在江浙一带,政府对新开老年公寓每张床位补贴3500元,三年内补清,开办后再给予每个入住老人每月50元(自理)、80元(半护)、100元(全护)的补贴。省会对老年公寓补贴得很少,仅对搞得比较好的几家给予了扶持,给各家老年公寓13万元的热水器,其中8万给了瑞祥,给予夕阳红10万元奖励,补贴了长安等几家老年公寓一些电脑等,主要是补贴干得好的,一共补贴了几十万元,都是福利彩票的基金。
关于老年公寓得不到国家规定的水电暖优惠的问题,姜连吉说,因为牵涉到多个部门利益,很难协调。
姜连吉说,目前省会市区超过60岁的老年人口达27万以上,托老的需求、市场很大。据调查,其中有0.3%、约1万人有住到老年公寓的愿望。目前石家庄有证的老年公寓有21家,除长安、瑞祥、夕阳红等少数几家入住超过100人外,其他都存在着设施投入少,位置偏远,入住率不足的问题,从1998年开始批,批了二十七八家,倒了10多家。这是一个微利行业,投入大,回报慢,有实力的不愿意干,下岗职工想干实力又不够。另外,市民对公寓养老的认识不够,有观念上的障碍,收费标准也低。政府目前也没有明确的扶持政策,能做到的是开办老年公寓不收取任何税费,帮他们培训人员,并准备成立老年机构协会进行协调和监管工作。姜连吉透露,石家庄市一所政府投资的示范性大型老年公寓已经立项。
原石家庄市人大主任徐增厚对记者说,政府在建设示范性老年公寓的同时,应当吸引民间资金,采取民办公助或者公办民营的方式发展老年公寓。因为这是一个无利或微利的善事,政府应给予一定的补贴。
◎记者手记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祁胜勇
在我采访省会老年公寓现状的过程中,恰好我的一位朋友也正为他们各自有病的父母发愁,他和妻子都是第一代独生子女,一对夫妇要为四位甚至更多(还有各自的祖父母)的老人养老,我把我采访中的体会告诉他们:也许,送他们到老年公寓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知不觉中,一个老龄化的时代悄悄到来,岁月把我们家中祖父母、父母的头发次第染白,总有一天,它也会染白我们自己的头顶,让我们走进养老者的行列。
独生子女的三口小家代替了儿孙满堂的大家,封闭的楼房代替了可以互通声气的大杂院,家庭的养老功能正在逐渐弱化,它变得越来越承受不了一个老人的孤独。
我有些欣慰地看到,毕竟老年公寓“托老”方式在我们的身边有了一个开始,尽管它开始得有些艰难,但毕竟,我看到它解决了传统的家庭养老无法解决的问题,即使在那些简陋的老年公寓里,老人们也感觉这种方式更容易让他们获得晚年的幸福。
“老年公寓实在太难干了”,这是我采访过程中,从业内人士那里听到的普遍感受。总体上看,现在托老业整体正处艰难起步阶段,如何走上快速的发展道路,政府的引导与扶持尤为关键。
养老服务社会化是大的发展趋势,但这并不意味着政府责任的减少。其实,恰恰相反,推进养老服务社会化,政府的责任反而应进一步强化,资金投入和政策扶持力度也应随着国力的增强不断加大。养老机构在任何国家都是一个福利事业,不是赚钱的买卖,靠利润最大化的商业运行模式是行不通的,政府责无旁贷。养老,牵涉到每一个家庭,每一个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是我们先人养老责任社会化的理想追求,在建设和谐社会的今天,政府更有责任将这一理念升华为现代人文关怀精神,使之成为普遍的价值观,并落实到具体的政策设计和制度建设层面上来。
但我也清楚地看到,不仅仅是政府的扶持不够,普遍保守的传统养老观念,以及广大低收入家庭的负担,都在制约着这一事业的发展,只有社会的合力引领,才能使更多的养老机构发展起来。
我们期待着,我们的报道能引起社会各方对养老问题的关注,我们期待着,老年公寓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所有人晚年最好的去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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