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86年至今，菲律宾共发生过10多起兵变，菲律宾前参议员、陆军上校格雷戈里奥·霍纳桑与其中的多数有牵连，他因此被人称为“兵变之王”。

　　11月15日，潜逃9个月的霍纳桑被菲警方抓获。有人认为，霍纳桑被捕后，这个国家将走向稳定；也有人认为，这位极具能量的“兵变之王”很可能借助被捕东山再起、重返政坛。

　　霍纳桑：极具能量的菲律宾“兵变之王”

　　本报特约记者　陶蹊

　　11月15日凌晨2时40分，一队警察悄悄接近位于菲律宾奎松市格林美德斯大道的一栋两层小楼，这里距离菲律宾首都马尼拉约30公里。警察确信小楼中藏着他们搜寻已久的目标——绰号“外国佬”的前参议员、陆军上校格雷戈里奥·霍纳桑，此刻他应该正在睡梦中。警察破门而入，快速冲进二楼的卧室，发现被褥凌乱的床上没有人，旁边的窗子却开着。他们奔向窗台，发现紧邻小楼的一座平房的房顶上有个人影。

　　这个人影正是警察们要抓捕的霍纳桑。当警察冲进大门的时候，正在睡梦中的霍纳桑被楼下的响声惊醒。经历过多年军旅生涯的他知道事情不妙，迅速打开窗子，跳到紧邻的平房房顶上，然后又从房顶跳到地面上。要想逃脱，霍纳桑必须翻过面前的一堵墙，已经58岁的他显然力不从心。此时，警察赶到，霍纳桑束手就擒。整个过程仅历时5分钟。

　　11月15日晨，菲律宾司法部长劳尔·冈萨雷斯宣布了霍纳桑被捕的消息。当地电视台随后播放了一段录像。在电视画面上，霍纳桑身穿牛仔裤和深蓝色上衣，坐在轮椅上被送往医院。根据菲律宾警方的描述，霍纳桑在从平房房顶跳到地面上时，两只脚都受了伤，左脚的伤势较重。曾经魅力十足、叱咤风云的“兵变之王”，竟然以如此落魄的形象再度出现，着实令许多菲律宾人感到不可思议。

　　从下级军官

　　到“兵变之王”

　　霍纳桑首次进入菲律宾公众的视野是在20世纪70年代。那时，菲律宾政府军在吕宋岛和棉兰老岛与反政府武装激战，身为下级军官的霍纳桑多次负伤。短短数年，霍纳桑获得了10余枚英雄勋章和总统荣誉勋章，成为菲律宾历史上最年轻的上校军官，一时间全国闻名。不久，霍纳桑从前线调到国防部，成为国防部长恩里莱的得力助手。

　　1986年，已在菲律宾统治了20余年的总统费迪南德·马科斯企图继续连任，遭到以阿基诺夫人为首的反对派以及菲律宾民众的坚决抵制。在恩里莱和武装部队代理参谋长拉莫斯授意下，霍纳桑和一批青年军官发动兵变，宣布支持阿基诺夫人。当年2月24日，上百万菲律宾人手拿鲜花和巧克力走上街头，为霍纳桑等人鼓劲，阻止马科斯的军队向兵变士兵的军营靠近。政府军的坦克顿时陷入人海中，动弹不得，士兵们纷纷掉转枪口，支持兵变。2月25日，马科斯携妻儿乘飞机离开菲律宾，流亡海外，阿基诺夫人成为菲律宾第一位女总统。

　　此后，霍纳桑就与菲律宾的兵变有了扯不清的关系。

　　1986年11月，阿基诺夫人罢免国防部长恩里莱，这引起了霍纳桑的强烈不满。1987年8月28日凌晨，霍纳桑发动兵变，率领一支2500人的部队袭击了总统府和政府军的几个军营。由于军方高层仍然支持阿基诺夫人，此次兵变在18个小时后宣告失败。霍纳桑在躲藏4个月后被捕，被关押在一艘军舰上。身陷囹圄的霍纳桑说服了看管他的卫兵，成功越狱。

　　1989年12月1日，霍纳桑联系旧部再次发动兵变，6000多名兵变士兵占领了政府军的3个基地、两个电视台，封锁了机场，对总统府进行轰炸。阿基诺夫人不得不向美国求救。在美国的军事压力下，这次兵变再次失败。在此后的3年里，霍纳桑四处逃亡，直到1992年拉莫斯总统上台后为他签发了特赦令，他才重新现身，并当选为参议员。

　　2001年，在拉莫斯之后就任总统的埃斯特拉达因腐败丑闻下台，阿罗约就任菲律宾总统。当年5月1日，马尼拉爆发了大规模骚乱，上万名埃斯特拉达的支持者冲击总统府，要求阿罗约下台。阿罗约随即宣布马尼拉进入“叛乱状态”，对骚乱的幕后指使者恩里莱、霍纳桑等人进行抓捕。霍纳桑通过诸多说客向总统阿罗约求情，总统最终宽恕了他。

　　2003年7月27日，近300名菲律宾海军特种兵在马尼拉发动兵变，要求改善军人待遇，消除军中的腐败现象。由于缺乏军队高层的支持，这次兵变持续21小时便宣告结束。菲律宾内政部长利纳随后表示，霍纳桑是这次兵变的幕后策划者。

　　2006年2月24日，菲律宾政府宣布挫败一起兵变阴谋，兵变的主要幕后策划者被认为是霍纳桑。此后，霍纳桑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9个月后被抓获。

　　“兵变之王”

　　魅力何在

　　自1986年至今，菲律宾发生过10多起兵变，霍纳桑与其中的多数有牵连，成了名副其实的“兵变之王”。他能一次又一次地发动兵变，并始终能获得部分军队和菲律宾民众的支持，其能量令人叹为观止。

　　霍纳桑的能量，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的英雄形象。20世纪70年代，霍纳桑胸前挂满了军功章，初步确立了自己的英雄形象。在推翻马科斯的兵变中，霍纳桑更是以“孤胆英雄”的形象示人：他全身挂满了枪支、对讲机、子弹夹、刺刀、手榴弹等。这个形象使他成了菲律宾青年士兵以及民众的偶像，许多菲律宾人至今对此津津乐道。

　　在推翻马科斯的兵变后，阿基诺夫人向霍纳桑颁发了国际荣誉勋章，军方和他的崇拜者也对他大加宣扬，霍纳桑逐渐成了一个融合了多种形象的人物，包括菲律宾功夫片中正义的侠客、美国西部片中冷酷的杀手……这样的形象使霍纳桑在菲律宾的青年士兵和民众中拥有极大魅力，因而能一次次地发动兵变，一次次地逃脱惩罚，一次次地当选为参议员。

　　被捕：

　　东山再起的良机？

　　11月15日霍纳桑被捕后，菲律宾司法部长劳尔·冈萨雷斯表示，逮捕霍纳桑是“去除了兵变活动的主心骨，将有助于国家实现稳定”。菲律宾新闻部长伊格纳西奥·本耶也认为，霍纳桑被捕是“政府打击反政府叛乱活动的一个里程碑，有助于国家稳定”。

　　也有人对政府的乐观表示不以为然。他们指出，霍纳桑并不是第一次参与兵变，也并非第一次被捕，他可能再次化险为夷。霍纳桑此次被捕后，菲律宾不少国会议员都呼吁政府公正对待霍纳桑。这些情况表明，霍纳桑的影响力仍然不可小视。有媒体指出，霍纳桑的这次被捕会成为其东山再起的良机。2001年，阿罗约政府曾对霍纳桑实施逮捕，反而使其支持率上升，最终助其成功当选为参议员，这次被捕仍然可能提升其支持率，有助于其再次竞选参议员。

　　参考资料

　　菲律宾为何兵变频繁

　　菲律宾兵变频繁，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原因：

　　军队有“干政”传统。总统马科斯曾在菲律宾实施20多年的军事独裁，此后多次发生的兵变强化了军队的“干政”传统。

　　菲律宾政府及军队高层的腐败现象严重，引起中下级军官和士兵的不满。

　　处于社会转型过程中的菲律宾经济发展不力，军队借改革之名发动兵变，容易获得民众的同情。菲律宾兵变极少出现流血的状况，普通民众对兵变习以为常。

　　菲律宾对兵变参与者的处理异常宽大，据称，最严厉的惩罚不过是关几个月禁闭，有的士兵甚至被罚做几十个俯卧撑了事。

(责任编辑：王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