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议之鄢烈山专栏

　　张钰和饶颖作为“性闻”主角，一时间成了媒体红人，红到了关注时事新闻的人都绕不过的地步。看了不少和议论，我觉得还有话要说。

　　二女都可谓时代的“弄潮儿”、“性(道德)解放”的“先锋”。想一想，当下的中国，在有些地方特别是农村，女孩被强奸了还不敢报案，怕被“破身”“坏了名声”没人愿娶，她俩这么“敢作敢为”，性观念岂不“前卫”得很？但，此二女也只是半吊子“先锋”，数年来不屈不挠地通过媒体(也就是公众)向指涉的男人讨公道，凭仗的寻求的却还是传统性道德观念的支持。

　　其实，张、饶不可以并论，两件“性闻”所关涉的社会问题是完全不一样的。

　　先说饶颖，我觉得她没有多少可同情的，她更应该受到道德谴责乃至法律制裁，这与赵忠祥的人品如何、应有什么“报应”是两码事。

　　假定饶所披露的全是事实，她与赵忠祥也只是情人关系。两个有家室之人从她29岁开始“交往”，长达7年之久，说什么“强奸”有谁信？

　　两人中有一个较主动，她第一次半推半就可能是真的，这不说明什么。赵“不负责”，出手吝啬，让你在肉体和金钱方面都吃亏了，那你也只能认了，情人关系不受法律保护，否则人们还要领结婚证干啥？不好说你活该，只能怨你有眼无珠或倒霉“遇人不淑”。至于“性虐待”，在两人性游戏中，新潮的性观念有“虐恋”一说。《金瓶梅》里早就写过了，西门庆“烧香”的对象不仅有比他社会地位低的女人，也有比他社会地位高的贵妇，谁知你赵饶是怎么回事？不愿被“强奸”被“性虐待”，当时就该跟他一刀两断并上法庭控告他。现在发表什么“回忆日记”，无非觉得吃亏了想报复他，让赵忠祥这个“负心汉”身败名裂。

　　至于“赵老师”，不回应饶也许是明智的选择，倘若以“国嘴”自居，想以多年树立的中国的“形象大使”不得被人玷污来封悠悠众口，那就太无自知之明，等于“伸出脑袋接砖头”。网民起哄多半就是冲着你的那个“形象”来的，乐于见你出丑。这次央视的足球解说员黄健翔辞职转行，本是个人寻求更大发展空间的选择，却被网民们拔高为“挑战体制”、“追求自由”的壮举，足见人心对央视的垄断地位及其他，早就忍够了而等着“看好戏”。

　　赵饶事件的社会意义在于，国人应当建立怎样的隐私观念？媒体对待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自媒”新闻应当怎么处理？法律应否保护公民的隐私？曾有一则法治新闻报道，妻子带人捉奸在床而当众羞辱“第三者”，也被判侵犯“第三者”的名誉。赵忠祥算什么层级的公共人物，他的隐私和名誉要不要保护？饶颖对此要不要负责？网站出于商业目的或别的什么缘由热炒赵饶事件(又是“日记”连载，又是音频、视频等，是否有违建设公序良俗的职业道德？算不算侵犯公民隐私？警方或检方应该视而不见吗？

　　至于张钰事件，其社会价值在于，它关涉的是如何对待在我们这个普遍存在权力寻租的社会里，大量存在的性交易、性贿赂、性压迫、性剥削问题。

　　张钰本人是当下社会道德沦丧的典型。她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讲得几乎义正辞严、“这世界，追求目标的手段根本就没有光明和卑下之分”，她也不相信什么爱情。有趣的是，这个没有道德感的人，却要求她为之“献身”的男人讲诚信，要求他们公平交易，给她的“付出”以回报。至于她是否在搞不正当竞争，是否在维护和强化“潜规则”，都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

　　无疑，她在性交易中处于弱势之方，比她更无耻的那些人更应当受到道德谴责乃至法律追究。

　　仔细看了《青年周末》对百名导演、演员和相关协会的采访，最直接的感觉是各方反应的麻木、无力。

　　演员上戏当然不是都要做性交易，否则男演员没法出头了。电影里的女主角光有“献身”精神无实力也不行，投资人不会甘心烧大把的钱，导演也博不了大名，至于谁演都行的三流以下的女角可能更易靠性交易拿到。这些应该是“常识”。

　　有位导演说:她要说“潜规则”，倒也没什么错。其实，什么行业没有这种“权色交易”啊？金融啊，钢铁啊，你能说就没有？只不过，娱乐圈是名利场，大家都比较关注而已。他还说，这种事情自古就有，“我曾经查过资料，上山下乡那几年，一共有16万起村干部强奸女青年的事情……”这位导演讲的是大实话，官场里，特别是某些国有企事业单位的职务、岗位，在给谁不给谁全在某个人一念之间的情况下，没有性交易倒怪了！

　　问题是，我们将性交易、性贿赂、性压迫、性剥削“正常化”，安然处之，还是不承认其正当性，视为侵犯人的尊严和权利的社会毒瘤，采取对策尽力遏制和减少之？

　　有位男明星回答:“我要是黄健中的话，他要这么说我，我就坦诚地说:我就是把你睡了，我就是不用你，怎么了？”他这个话有两种解释。较好的一种是，我糖衣吃进去，炮弹吐出来，让想走这种捷径的女人知难而退。另一种解释就是匪首“钻山豹”有恃无恐的口吻了:老子有狠，欺负了你又怎么着？想走这种捷径的又不只有你一个女人，我看上了更性感的，干吗要认你的账？你跟我讲什么君子协定，那是你犯傻！

　　张钰个人道德水准可以不论，张钰事件呈现的社会病相，应当引起全社会的关注。张钰说她“做这个事是利在千秋功在万代的”，倘若她不惜“鱼死网破”的这一搏，能引起有关社会团体、行业协会、司法机关和社会各界采取行动，打击利用权势谋求性利益的丑恶势力，此言也不全是自我吹嘘。

　　(作者系杂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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