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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0日晚，白云生老人在河北廊坊市解放路地道桥口疏导交通。
新华社记者 巩志宏 摄
“好的交通秩序要靠严罚”这一被河北省廊坊市交警系统沿袭了多年的观念，正因一位协勤员的努力而发生变化。
在曾是全市交通最拥堵、事故频发的解放路地道桥口，离休警官白云生老人义务执勤17年来，坚持“劝告式”处理轻微违法行为，使这里成为“畅通路口”“平安路口”。“白云生现象”引发了当地交警关于“人性化执法”的大讨论。
17载苦口婆心打造“畅通路口”
廊坊市解放路地道桥口紧邻火车站、汽车站，有五条不同方向的道路在这里交会，因车流量大、道路复杂、人车混杂、事故频发，一度被交警部门公认为是全市交通最拥堵的路口。过往司机、行人无不抱怨。
白云生是唐山市公安局路北分局离休干部，妻子和两个女儿被唐山大地震夺去了生命。他离休后孤身一人睹物思人，在唐山待不住了，怀着隐隐的悲痛，于1989年来到廊坊火车站附近做小买卖打发时间。
坐在这个路口，目睹了一次次交通事故，白云生不愿看到失去亲人的悲剧发生在别人身上，主动要求当上了交通协勤。
为了值勤方便，老人搬到路口不足7平方米的废弃交通岗亭，一住就是17年。
每天7时到9时、17时到19时是交通高峰期，老人都会像红绿灯一样准时到路上指挥车辆、行人，这4个小时要挥动1000多个手势，过了高峰期也四处巡查，一天下来累得要命。正式交警都有节假日，但老人每年只有因生病才不值勤，时间不超过10天。
廊坊市交警一大队负责人说，因为正式交警人手有限，这个路口一般就白云生一人执勤，老人作为协勤没有罚款权，靠的就是“劝告”，有人严重违法时才报告给附近交警。
靠着一个个并不十分标准的手势、一张苦口婆心的嘴，白云生老人执勤的地方很快成为名副其实的“畅通路口”。廊坊市交警一大队队长李世昌评价说，这里车流量虽然比以前增加几倍，但司机们都自觉遵守交通规则，有秩序地行驶，再也见不到过去一堵就上百米的现象。
查阅市交警一大队事故科的记录，17年来，解放路地道桥口没有发生一起交通事故。
从“不知不觉违章”到“不好意思违章”
经常过往地道桥口的出租车司机刘三柱说，开车到了“白大爷的地盘”真不敢马虎，因为老人太较真了，他絮絮叨叨的劝导“让你觉得很没面子”，只好规规矩矩。
维护交通秩序17年，老人靠的就是一张嘴。行人违反交通规则，他耐心劝告；遇上愣的，他直着脖子吼，因此每天嗓子都是哑的。
记者在地道桥口随机采访了十余位司机，他们均表示，都因违反交通规则被白大爷批评过，一开始敷衍几句，下次又犯，可老人一次也不放过。想一想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不图什么只图大家平安，“咱从良心上过不去，慢慢地就从不知不觉违章到不好意思违章了。”一位司机说。
司机王满说，交警罚款任务分配到个人已成为公开的秘密，有的警察不是站在明处进行提示，而是藏在暗处等着给违章司机开罚单，一罚了之、不听解释。更让人气愤的是，一些有关系的人打个电话就把罚款免了。碰到这些谁没有抵触情绪？因此趁交警不注意时，就故意违法。而白大爷专讲道理，不是动不动就叫警察来开罚单，且一视同仁，让人挺信服的。
因为信服白云生，很多常年过往的司机成了他的朋友，有空时就来他的岗亭坐坐，喝杯水，聊聊天。
老人的行动潜移默化地感动着廊坊市民。从今年初开始，炮兵指挥学院的6位学员也利用周末时间到一些重要路口义务协勤。学员周思位说：“我们每次只站一个多钟头，挺累的，而白大爷一站就是17年，太让人感动了。”
从“货币处罚”到“先劝后罚”
白云生“劝告式”处理轻微违法的做法受到廊坊市交警部门的肯定，“人性化执法”也成为交警们的“热点话题”。
市交警一大队副队长吕津刚说，“严罚”对震慑违法行为、治理交通秩序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同时也带来群众不理解甚至抵触情绪的问题。新形势下严处违法行为是必要的，但要有区分度。我国行政处罚法明确规定，违法行为轻微并及时纠正，没有造成危害后果的可不予行政处罚。白云生的做法符合这一政策，也恰恰印证了“人性化执法”是可操作的。
据了解，廊坊市交警系统已全部取消“下罚款指标”做法，大力提倡“人性化执法”。
刚参加工作一年的交警李明超说，自己还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有一位白大爷在解放路地道桥口协勤，现在居然成了同事。白大爷的做法充分体现了他的责任心。交警中普遍存在着这么一种心理状态：“不多罚几次，你能记住吗？”而在多数情况下，罚款之后违法状态依然没有中止。“人性化执法”是对新时期执法人员的更高要求。
不少交警也开始自觉行动。交警何滨说，现在碰到轻微违法的事会区别对待，如当事人不存在主观故意，就以劝导、教育代替罚款，但会把相关情况记录下来，一旦当事人重新违法再进行罚款。
从今年10月18日开始，交警一大队开展交通整治集中行动，已对65名醉酒驾车、无证驾驶等严重违法者实行重罚，但对680名轻微违法者则以办班学习代替罚款。一些参加了学习的司机说，这种封闭学习比罚款更使他们印象深刻。
交警一大队办公室主任刘瑞民说，对一些轻微违法行为可以先“劝”后“罚”，但如何界定什么是“轻微违法”？对此，还需研究一些系统性的具体规定。如果完全靠交警自己衡量，不同执法水平的人采取的措施不一样，容易造成新的执法偏差。
(记者张涛)新华社石家庄11月26日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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