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裕
抱一堆DVD,从各部电影中抽取情节和台词,互相杂糅,不到一个月,一个剧本就出笼了。然而,专业人士从这部“原创作品”中看到了其他小说里出现过的经典场景,看到了某部鲜为人知的电影中的精彩对白。
这样的剧本,说是抄袭之作吧,作者只是从某部作品中抄了那么一点;不说抄袭吧,处处可见到似曾相识的情节和对白。最近,著名作家秦文君参加文广集团“剧本征集活动”评审工作时发现,应征作品中这样的“类抄袭”现象十分普遍。业内人士惊呼,倘若任其流毒蔓延,将严重阻碍本土原创“传世之作”的诞生。
影碟成了“创作”源泉
人们常说,“生活是创作无尽的源泉”。如今,对很多编剧而言,与其说生活倒还不如说碟片是他们的创作源泉。在满大街充斥电影碟片的今天,花个十元八元即能买一部不错的电影。足不出户,看看碟片,尽知世间百态。从这些电影中“汲取”创作源泉,自然比深入生活要轻松得多。
秦文君说:“很多作品的故事情节不是来自真正的生活,而是来自其他的作品。”她在评审剧本时,发现一些小说中出现的经典场景在另外一些剧本中出现了,但她清楚地知道,小说作者的名字不是眼前剧本封面上的那个名字。秦文君苦笑着说:“或许观众看不出来,但内行一眼就看出来了。且不论版权的归属,这样的原创作品还有尊严吗?”
拼凑的东西如何动人
以碟片和他人小说为创作源泉的作品,情节、细节、语言都是东拼西凑的,“生活、思想、情感资源都是间接的,并非是从作者内心流淌出来的东西。”秦文君认为,“这样的作品,作者不真诚,自己也不感动,几乎不太可能有特别打动人的地方。”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慌,“类抄袭者”往往会寻求一种光怪陆离的表述形式,其目的并不是为“准确表述”,而只是为了哗众取宠。当人们被怪诞的形式搞得头晕目眩时,自然减少了对作品内容的谴责。
刚刚结束的第八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上,话剧《临时病房》获得了一片赞誉,该剧作者是曾经创作过话剧《同船过渡》等作品的沈虹光。在谈其创作心得时,沈虹光说:“我只写我有感受的东西,而且必须把自己对生活的独特感受写进去,否则我心里就不踏实。”越剧《秋海棠》不久前上演时,剧场里常常唏嘘声一片,编剧吴兆芬说:“秋海棠的悲惨命运常常让我为之感动,每写一句我自己就哼唱一句。尤其写到秋海棠与罗湘绮约会的那场戏时,我被男女主人公的真情感动得泪流满面,不能自已。”因为作者真诚,感动了自己,才有可能感动别人。
有人说,戏剧不是写出来,而是用生命感悟出来的。老舍的《茶馆》,曹禺的《雷雨》,从构思到成品,大师们都要花上几年时间。他们要倾注自己对生活的感受,品味每一句台词,耗时间苦苦研磨。而炮制那些“类抄袭”作品,一个并无丰富阅历的年轻编剧一年也能毫不费力地“创作”三五个剧本,这样快餐式制作的作品有多少生命的厚重感、有多少感动人的力量,就很令人怀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