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爱文:他们现在都叫我“最美”
曹爱文:1983年生,毕业于天津师范大学广播电视新闻专业,2005年7月进入河南电视台都市频道报道部至今。今年7月10日采访儿童溺水事件,在120还没有赶到的情况下,抛开采访工作,电话请教救人方法,奋不顾身抢救孩子,被网友称为“中国最美女记者”。
白色的雪纺衬衫,浅蓝色的牛仔裤,一双细高跟鞋,健康而白皙的肌肤熠熠发光,她看起来更像一个职业女主播。
摄影记者把镜头对准曹爱文的脸,让她微笑,这个23岁的女孩腼腆起来,“我笑起来不好看吧。 ”
有同事在办公室外喊“最美”,曹爱文回头答应了一声,赶紧又笑着告诉我们,因为救人被网友们封为“最美丽的女记者”,自己也多了这么个外号,“大家都把我当英雄了,给了很高的期望值,有些压力,其实我啊,就是一普通女生”。
“那是条人命,不是小猫小狗,就是在路上看到一只小猫小狗受伤了,咱也会救啊!能帮上忙而不去帮,良心会受到谴责。”
“快下班时,接到新闻热线说一个小孩在黄河边溺水了。”正好当班的曹爱文赶到现场,孩子很快打捞上来,摄像最先冲过去,穿着凉鞋的她爬过河边的大石块好容易挤进去时,已经围了一圈人,有人喊着“散开!通风!”几名围观群众正把孩子倒拎起来控水。
“那种方法不行。女孩的脖子顶住了石块,会阻碍呼吸。”曹爱文的父亲是开封市第四人民医院的中医,妈妈也在医院工作。因为家里几位老人都是突发情况出的意外,她曾学过一些急救知识。由于黄河岸边通信信号不好,打了几次120也不通,焦急的曹爱文本能地往家里打电话,“问爸妈心里有点底,但是我知道,小孩和大人的人工呼吸按压比是不一样的,还得问120。”
“到那里时,并不知道她已经落水2小时了”,怀着“特别希望她能活过来”的强烈意愿,曹爱文终于拨通120,按照被告知的“五下压胸,一下吹气”的步骤,为孩子做起了人工呼吸。“有一点害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能一边打电话一边救人,再着急,也要按正确方法救。”
当天晚上,身在开封的父母刚看完女儿做的现场报道,一个长途电话就过来了,“你咋还让他们倒拎着孩子在堤上控水啊?”由于新闻中没有曹爱文救人的画面,母亲误以为她没去救人,责怪了几句。正在第二个新闻现场紧张采访的曹爱文十分委屈,“当时吓都吓坏了!就是觉得这么做不对,才打电话给你们呀!”
“别人说什么我不介意,我已经尽力了。做这个事,不是想要人表扬你,也不是想要人骂你。”
就像曹爱文的同事杨璐所说,“我们一点都不惊讶,因为小文一直就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很直爽,敢做敢当。”铁定被无数遍地问到“做秀”的字眼,曹爱文那么真诚地看你的眼睛,让人无法追问,“消防人员不在,急救人员不在,而我又有相关知识,不救才是新闻。”
谈到那张流泪的照片,她孩子气十足地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呵呵,还把我拍那么胖!”接着又严肃起来,“平时遇到贫困儿童呀、白血病呀,台里很多同事都会挺身而出,很自觉地捐出来了,只是没被报道,我恰好被拍出来了。”她坦言流泪完全是无意识的,“救了半天,人没有反应,120又一直没来,我着急了,就感觉有这么一个机会,我没有办法抓住,忍不住就哭了。”
新闻出来的第三天,曹爱文去看望小孩的父亲,“你想想,我曹爱文是出名了,人家天天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现在电视报纸上,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啊!所以我觉得很有必要给人家说一声抱歉。”孩子的父母特别朴实,也很感谢这个善良的姑娘,离开时,他们送她一句话——“祝你平安”,曹爱文深受感动,“平时觉得这四个字很普通,但把它给我,我知道份量有多重。”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被夸美丽,但‘最’这个帽子太大了。不过我知道,他们是觉得我的心灵蛮美的。”
除了会上网查资料、写稿子,几乎是个网盲的曹爱文对这次网络“走红”始料不及。
“有一天坐出租车,一路上都看到司机抿着嘴笑,我耐不住了,问‘您啥事这么高兴啊?’司机乐呵呵地‘你一挥手,我就看出来是谁了’,结果愣是没收我钱。最好笑的一次是和同事去买化妆品,突然有人问‘最近忙吗?’我很是糊涂,在哪儿见过人家没记住名字啊,可迅速回想一遍,真不认识啊,人家接着来一句‘天天接受采访,挺忙的吧?’原来,人家认出我了。”
现在,向曹爱文求助的人很多,有时一天能收到上百条手机短信。“坐牢的,得怪病的,各式各样的都有。”曹爱文翻出几条短信,认真地读,“我没有活着的勇气了,希望你能陪我聊天”、“帮帮我,我会报答这个社会”,她感到有些为难,“我知道他们把真善美这个渴望都寄托在曹爱文这个名字上,我也有责任帮助大家、呼吁大家做一些好事。可作为个人来讲,有些是可以做到的,更多的是做不到的,压力挺大。”
“从记者素质来说,我还比较浅,大家对我的认可不是职业上的,是做人上的。”
办公室前的最新考核表上,曹爱文的稿件得了“优”,同事们几乎无一例外地夸她勤奋,“干起工作来挺拼命的”。这个事情后,她对自己的要求又更高了,“就觉得自己要笨鸟先飞,我相信量变会引起质变。因为要做一个好人更要做一个好记者。我会很努力,很拼搏,当然实在不行也就算了,人总不能逼死自己。”
曹爱文去巩义采访一个新发现的雪花洞,如果宣传得好吸引到投资,将来很可能会开发成一个景点,还能带动当地的旅游业。她感到这条新闻有价值,就决定去采访。当时下着大雪,要采访的雪花洞在深山里,采访车根本没法进去。“说实话,我知道对当地开发旅游业很重要,但更大一部分是为了自己的工作,也有一些好奇心”,就靠着一根绳子,没有任何攀登经验和保护措施的曹爱文下到100多米深的洞里,一路的摔打碰撞疼得她呲牙咧嘴,腿上、手上到处都是伤,工作人员好几次想把她拉上来,都被她拒绝了。
用曹爱文的话说“就像拍电视剧一样”,当村民们得知她为了宣传雪花洞做出这么勇敢的举动,送来很多土鸡蛋,并一再告诉她城里买不到的时候,突然一下感到“工作的意义是那么大”。
小的时候,曹爱文做过很多梦,却没有一个梦想是当记者。“我体育可好了,短跑、弹跳力都很好,50米能跑7秒2,还一直学舞蹈。初中一次打篮球时正好起跳,旁边足球场上滚过来一个球,我一脚踩到那个球上,把脚踝扭断了,与舞蹈擦肩而过。不过学的时候也没想当舞蹈家,后来就当业余爱好了。”
“我以为毕业了会开个米线馆来着,因为开封人对吃都很有研究嘛!”调皮的曹爱文吐吐舌头,“后来他们给我分析,你不得跟工商打交道?不得跟卫生局打交道?一想头又大了,得,还是做记者吧。”做了记者的曹爱文喜欢柴静、白岩松,“他们分析问题都很深入,但是我自己做不来。我平时喜欢看民生新闻,还喜欢中央十套的节目,像《探索·发现》、《百家讲坛》等等。”
曹爱文和同学合租着住,喜欢小动物的她特意买了只“金毛”,“养只宠物能减压,还能使生物钟正常起来,它才不管你醒没醒来,早上6点就吵着遛它,我穿着睡衣迷迷糊糊就出去了,晚上也要带着它散步。小狗可有意思了,就和小孩一样,你喜欢吃什么它就喜欢吃什么。”曹爱文笑得很甜,“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apple,希望它像苹果一样健健康康、胖嘟嘟的!”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兴奋起来,小女孩般把玩着手中的“Hello
Kitty”粉色手机包,“我真没啥特高的志向,就希望生活永远这么开开心心的!”
(冯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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