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故事
文/本报记者 卢文洁
伍伯是一名自发的义工,拖着一条残疾的腿,今年56岁的他已经在中山一院急诊室“工作”了30年,帮助那些需要照顾的病人,为他们指路、推他们进出。忙的时候一个晚上帮十几个病人,闲的时候便一直在急诊室门口空坐,直至晚上十一二点再步行回家。
特殊义工:8岁患乙脑留下残疾
中山一院急诊科上了年纪的医生都认识伍伯,在医院的新大楼还没建的时候,他就开始在旧急诊室当义工了。
而伍伯来医院当义工,也是因为自己的一场病,“我现在还记得8岁得病有多痛苦,我不想病人再像我那样,尽我的能力帮帮他们。”
原来,在8岁那年,伍伯就患上了乙型脑膜炎到中山一院治疗。“我是麻、哑、聋、痹都尝过了。”他告诉记者,起初自己眼睛看不见,后来又说不出话,接着还聋过,最后连腿也麻痹了。这一系列的折磨,让伍伯充分体会到病人的脆弱、焦虑和无助。
经过几番治疗,伍伯活了下来,但腿上的残疾却一直没办法治了。因为身体残疾,伍伯后来一直没有读书,也无法参加工作。“原先靠父母生活,现在靠哥哥和妹妹生活,每个月从政府那里领300元的救助金。”
“我在家也没有事干,去公园逛逛还要花钱,不如找点事来做做。”伍伯便选择到当初治疗过他的中山一院急诊科当义工,考虑到晚上急诊科医护人员较少,只要有空,他每天晚上吃过晚饭便过来,晚上十二点钟再走路回家,周末也不休息。
苦:有时带路被骂“骗子”
因为本身就是残疾人,大多时候,伍伯能帮上手的,只是一些感冒发烧的“小病病人”。有些人或因初来乍到不识路,有些人或无家人陪伴缺乏照料,而见到这些人,伍伯就会主动上前伸出援手。
对于伍伯的帮助,大多数病人都对这个头发花白、一脸微笑的老人报以感谢的微笑。但偶尔,也有病人冲这个可怜的老人发火。伍伯说,这是因为有人对他不理解,以为他是“医托”,或者嫌他多事。
“有一次我带一个病人去6号楼,走到一半,这个病人就发火了,他从来没有来过,走了一段见还没到,以为我把他‘卖猪仔’,带他去别的医院了。”
面对病人的怀疑或责难,伍伯毫不在意,他叹息一声说,“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我能做的就是这些。”
乐:老病号热情叫他“伍伯”
在采访中,不时有熟人经过,热情地向伍伯打招呼,当得知有记者采访时,很多人都向记者竖起了大拇指,“伍伯是个好人。”而更加难得的是,伍伯坚持到急诊室义务帮忙已经有30年,虽然没有物质上的回报,但伍伯觉得很开心:“最要紧的是我真的能帮到人,三五个也好,这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你说是不是?”伍伯笑着说。
实际上那么多年来伍伯帮助过的人何止三五个?伍伯回忆,自己在急诊室当义工这么多年,印象最深的便是帮助一个车祸受伤的小伙子。“大概十多年前,当时有一辆摩托车在黄花岗那边爆胎,造成一死一伤,受伤的小伙子被警察送到了中山一院。”伍伯对当时的场面印象深刻,“那个小伙子的一只脚已经断了,只有一根筋还连着,脚掌挂在一边,流血不止。”
见到这个情景时,很多人都吓坏了,伍伯一见情况紧急,立刻推着小伙子往B超室跑,速度甚至快过开单的护士。护士见状,赶快开好单给伍伯,小伙子顺利做完检查,最后脚掌被接了上去。“不过两条腿一长一短了。”伍伯笑着说。尽管没有得到对方的感谢,但伍伯很自我满足。记者手记:行善助人没有界限
尽管广州市义工队伍日益壮大,但有些人提到做义工还是认为自己不具备条件,理由是要为工作打拼、没有时间。对于这种观点,伍伯30年来默默在急诊室做义工的行为是有力的辩驳:如果说一个自小患乙脑留下残疾连正式工作都没有的老人可以完全不计报酬地做义工,那么身体健康拥有休息日的我们,为何不能在工余时间抽空去帮助一些周围的弱势人群?
伍伯打动人的,并不在于他真的能帮到多少人。他也很老实地告诉记者,帮这点小忙不辛苦。真正宝贵的是,他以一副残疾的身躯,几十年来能这么坚持地做一份没有工资的“工作”,其精神可嘉。
只要有心,行善助人是没有界限,反观我们,是不是也要行动起来呢?不一定要做义工,还有很多形式可以助人为乐,为建设和谐社会出一分力。
每晚7点来钟,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急诊室便会出现伍伯的身影,左腿残疾的他走起路来有些颤巍巍的,左顾右盼一番后,他便在急诊室门口的残疾人通道旁坐下,留意着来往的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