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搬进卫生、整洁和舒适的城市社区后,人们对过去的大杂院、家属院甚至乡下村落依然深情回望。没有人愿意走进旧时代,但对钢筋水泥却产生某种微妙的拒绝。
与其说是拒绝城市文明,不如说是拒绝人情的淡漠。 当楼上楼下、门前门后的邻人们擦肩而过却不相互认识,甚至连招呼也不打的时候,生活在高楼大厦的城市人感觉到了某种不适。对于习惯于群体主义的中国人来说,这种尴尬让人焦虑。
其实,这并不是中国人单独遭遇的问题。西方发达国家在过去的城市化进程中一样遇到过我们今天的困惑。城市化是文明演进的结果,更主要的是社会形态的变迁。城市化,从本质上讲告别的是以血缘纽带和家族传承为特征的纵向式乡村文化,进而建立以核心家庭为单元的横向联系的社区文化,即城市文化。城市文化最显著的特征是,家庭和个人的独立性、自主性更强,对邻里和族群的依赖性减弱。在城市人的交往中,家庭和个人私隐得到最大限度的保护。
不过,城市文化在强化了独立性、保护了私隐的同时,邻里之间的往来也变得稀疏甚至不相往来,家庭生活变得日渐封闭以至总向故乡张望。在物质发达和人情稀薄的矛盾中,留给人们的选择只有两种:要么关闭自家的门,要么敲开邻居的门。
敲开邻居家的门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政府、社区管理组织和那些心胸豁达、吃了闭门羹不气馁的个人联手行动,创造让邻里不用敲门就能相识相知的环境和氛围。无论从国内其他城市的实践看,还是从国外城市化进程的历史看,设立邻里节都是建立新型邻里关系的可选路径。而且,较高级的邻里和睦关系是由居民自己主导、自我实现的。
晶报今日报道的“四季花城”建立新型邻里和谐的探索,对深圳市各社区创新邻里和睦、建设有特色的社区文化有一定启示。四季花城是按照这样的线路逐级提升邻里和睦层次和自觉性的:首先物业公司组织各类社区活动,为居民提供户外交流和结识的场所;然后由业主自发、自觉地建立自主交流的平台,物业公司成为辅助机构。他们组织的活动更加符合居民的需求,更少商业炒作意味,也便更富有人情味。这种建立邻里和谐的程序或者说是步骤,体现了建立新型城市邻里关系的基本趋向,因而实现了物业公司和业主的“双赢”。
建立新型的社区邻里和睦关系,是建立和谐城市、和谐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家庭是社区的基本单元,社区是城市的基本单元,社区和谐了,城市也就和谐了。需要强调的是,深圳在建立社区和谐的进程中,应更多地采用符合现代人生活方式的策略加以创新。新型社区邻里关系的建设过程,从某种角度看,就是在建设现代城市文明。(见A8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