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特工毒杀案出现重要进展

　　俄流亡大亨处发现钋-210

　　●本报驻英国特约记者 纪双城 ●本报驻俄罗斯特派记者 马剑●本报记者 张楠伊

　　轰动西方的“俄叛逃特工遭毒杀案”27日出现重要进展，英国警方当天在俄罗斯流亡大亨别列佐夫斯基的一个办公室内发现了钋-210的痕迹，给这一冷战后最离奇的特工案骤然再添新的离奇。钋-210是导致叛逃特工死亡的致命物质，而别列佐夫斯基一直被俄罗斯媒体怀疑为杀害叛逃特工的幕后黑手。一直对案情猜测纷纷的英国媒体，此时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只是大幅报道案件的最新进展，却不愿对别列佐夫斯基这个名字发挥更多想象，远不如它们猜测俄罗斯情报机关干这事时那么起劲。与此同时，英国与俄罗斯的紧张关系开始“公开化”，首次有英国内阁大臣攻击俄罗斯政府，并称英俄关系已经受损。

　　钋-210指向俄流亡大亨

　　俄罗斯前特工利特维年科是2000年逃到英国的，今年刚获得英国国籍，他在英国经常批评俄罗斯政府。11月1日，利特维年科突然生怪病往院，却一直查不出病因。直到23日，他死前的3个小时，才查出是放射性元素钋-210中毒。这一离奇的案子在英国引起极大轰动，人们一直在关注着案件的进展。

　　27日，英国内政大臣约翰·里德在政府会议上透露了一些案件的重大进展，称除了利特维年科11月1日曾出入的酒店、寿司店和他家之外，警方又在“另外两处地点”找到了钋-210。这些爆炸性的细节把很多英国人都搞晕了。

　　英国《独立报》11月28日详细指出了两个发现钋-210的地方，其中有一幢4层的高档公寓建筑属于流亡英国的俄罗斯大亨别列佐夫斯基，而且有人说这是他的主要办公室之一。别列佐夫斯基现在简直就是政治是非的代名词，在他与钋-210“挂上钩”以前，他已经被认为是利特维年科的主要资助人，当初利特维年科叛变就是因为他声称“上级命令我刺杀别列佐夫斯基”（别列佐夫斯基的详细介绍及他与利特维年科的关系请参阅本期第13版文章）。英国媒体还透露了这幢建筑的另一个神秘之处——它还被出租给两家专业保安公司，其中一家公司的老板是英国前特工，该公司声称面向英国和海外其他国家，提供“大范围保安和情报服务”。

　　尽管“俄罗斯流亡大亨”、“情报保安公司”、甚至“英国前特工”都是非常容易令人浮想联翩的线索，但目前还无法确定钋-210是在利特维年科中毒后被他带到楼里的，还是他在此地中的毒，这决定着别列佐夫斯基涉案可能性的大小。

　　新闻漩涡中的别列佐夫斯基希望尽量择清自己，他对英国《卫报》说：“我对警察在我办公室所发现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不过，有英国媒体引用了利特维年科的朋友、也在英国流亡的俄罗斯前特工古德法布的话，认为这些发现都很正常，因为“那是别列佐夫斯基的主要办公室，别列佐夫斯基的所有朋友会到那里，他和利特维年科曾多次到那里”。28日的《泰晤士报》还详细报道了利特维年科在11月1日被怀疑中毒当天的行踪：他在中午买报纸，下午3时到一家日本寿司店和朋友见面，下午4时，利特维年科到了千年饭店出席一次商务会议。下午6时后，他到了一些办公室，包括别列佐夫斯基的办公室。

　　不过，大多数英国媒体在报道的时候态度都比较谨慎，没有进行大胆的推论或给发现定性。

　　俄罗斯说流亡大亨更加可疑

　　与英国不同，俄罗斯很快就有人解读别列佐夫斯基办公室发现钋-210一事。俄罗斯国家杜马打击恐怖主义及有组织犯罪委员会主席巴里诺夫认为，别列佐夫斯基与利特维年科中毒事件有着很大的联系，在他的办公室发现钋-210再次证明了这一点，英国警方应该在这一点上加大调查的力度。他认为别列佐夫斯基想利用利特维年科中毒死亡事件败坏俄罗斯的名声，此外，别列佐夫斯基还想影响目前俄罗斯总检察院和英国方面正在进行的有关引渡17名俄罗斯人的谈判进程。巴里诺夫认为，别列佐夫斯基完全有可能接触到放射性物质钋-210。

　　28日出版的《共青团真理报》则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导致利特维年科死亡的说法。该报文章称，利特维年科受到钋-210辐射沾染而死，这证明他可能认识那些正在生产“脏弹”的恐怖分子，这些恐怖分子一直企图使用这种脏弹在大城市地铁站和商业中心发动袭击。文章称，利特维年科在入院治疗前两三周内也曾与最直接参与钋-210非法流通的人有过密切接触，而且接触地点不止一处。英国境内秘密生产钋-210的化学实验室极有可能违反安全操作规则，造成辐射泄露，使得利特维年科受到沾染，最后不治而亡。文章报道说，近年来，国际恐怖团伙多次宣称准备使用放射性武器发动恐怖袭击。去年2月，别列佐夫斯基宣布，车臣武装分子已经拥有自己的便携式原子弹。与别列佐夫斯基联系密切的车臣匪首也曾宣称准备利用放射性物质发动恐怖袭击。

　　英国大闹“钋恐慌”

　　为“特工中毒案”而忙活的不仅是英国警方，还有卫生部门。当医生在利特维年科的尿液中检测出钋-210后，曾通过媒体呼吁所有在11月1日到过那家饭店和寿司店的人应该进行检查。该饭店和寿司店都位于伦敦人来人往的热闹区域，据说人流量一天能达到上万人，再加上钋的毒性被媒体渲染得很厉害，顿时在英国民众中引起恐慌。

　　英国媒体称，至少有500人拨打了卫生部门的求助热线电话，怀疑自己染上了放射性元素，但只有18人被要求跟踪检测，其中有3人被送往医院观察，他们都说与利特维年科有着相同的症状。据美国《纽约时报》报道，官方并未透露这3人的具体症状，但表示至少需要一周时间才能确定他们是否真的染上了钋-210。

　　尽管还没有最终确诊，但这3个可能的感染者还是让伦敦市民感到很不安，媒体也对此进行了大幅报道。为此，英国公共卫生部门的官员反复强调，中毒案对公众的影响非常小，大家没有恐慌的必要，因为钋-210只有在被人吞咽、吸入或者通过伤口吸收到体内才会造成危险，和利特维年科有接触的人不会轻易染上，除非他们吸吮了没有洗过的手指，或者通过某种方式吸收了他的体液。还有去过寿司店的民众出来现身说法，称他已经咨询过医生，“医生说我如果被染上，现在应该已经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英俄关系显得异常敏感

　　在对中毒案的反应上，英国政治人物表现了截然不同的态度。虽然利特维年科的遗书一口咬定是俄罗斯总统普京亲自下的暗杀令，但英国政府并没有认可这种指控。英国首相布莱尔的发言人27日表示，在警方完成调查之前就做出结论为时尚早。内政大臣里德则表示：“我希望不要有人比警方更早得出结论，警方在措辞上非常小心，现在他们的调查建筑在‘可疑死亡’的基础上，而不是‘谋杀’这个词。”

　　不过，这种态度并没有成为英国政治人物的统一立场。同样来自内政部的另一位高官戴维斯就表态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明确俄罗斯政府到底有没有卷入这个案件。如果是真的，那么在英国土地上谋杀一名受政府庇护的英国公民，这不仅是对在英国的俄罗斯流亡者，更是对英俄关系的巨大伤害。”英国北爱尔兰事务大臣，同时也是下届副首相热门人选的彼得·海因则公开批评普京是“在对自由和民主进行猛烈攻击”，并把对俄罗斯名记者安娜的暗杀事件也算到普京头上，认为这些暗杀事件使“普京执政期的阴云密布”。他还对媒体坦言，包括他在内的一些政府官员都认为英国与俄罗斯在安全信息领域缺乏充分合作，像在数年前，一位同利特维年科背景类似的保加利亚特工也是在伦敦猝死，警方也没有查出结果。

　　英国警方表示，尚未排除利特维年科自杀的可能性，但据CNN报道，英国外交部已经召见了俄罗斯驻英国大使，让其“给俄官方带话”，希望对方能在未来的调查中提供“一切需要的合作”。有分析认为，英国这种克制和挑衅参半的态度使得英俄关系显得异常敏感。

(责任编辑：安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