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和杨采妮面对面，是在电影《七剑》开机的北京记者会上。算起来，有超过两年的光景了。那时候的一个感触，昔日的“玉女”原来也会容颜老去。她曾经顶着娱乐事业巅峰的辉煌，消失在公众视线中。却在事业和爱情都遭遇滑铁卢的时候，回归到她熟悉的演艺圈中来。七年的时间变迁，娱乐圈的“玉女”光环戴在一个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艺人头上。而吃回头草的杨采妮，却在镜头里失去了当年的风采，而披上了浓重的岁月痕迹。在《父子》的沪上记者会，再见杨采妮，不由感慨一句，这个女子真正是该属于娱乐圈。

　　事业：“徐克是我干爹。《七剑》给我的内心影响很大，那是观众看不到的。”

　　所有问题杨采妮都饶有兴致地回答，只是在“玉女”这个话题上，气场有点滑坡。或者说她的回答让人有点“失望”。因为杨采妮对很多人盖棺论定她最初印象的词汇，一直都很无所谓，“可能那个时候，感觉上长头发就是玉女。”

　　回归娱乐圈，是因为《七剑》。杨采妮也知道，片中的一众演员里，她是被诟病得最多的，但她一定要说《七剑》。

　　“徐克是我干爹。”杨采妮用这句话表述徐克对她的了解。徐克把六把剑给了六个男人，而把最后的那一把天瀑剑给了杨采妮。很多人都觉得她不可以胜任，包括杨采妮自己。但干爹很有信心地把角色交给自己，杨采妮只好暗地里跟自己说一句：“拼了。”《七剑》出来后的评价，对她而言完全不重要，“《七剑》给我的内心影响很大，那是观众看不到的。当你没有想到你可以做到，但是你真的做到。对我来说，自信心是很大的提升。”

　　在形容与徐克合作的时候，杨采妮用了“爽”这个字。她说徐克很懂电影，虽然要求严格。《梁祝》是徐克浪漫情怀的一次抒发，很多人不喜欢这部电影，认为太不徐克。但作为“祝英台”，杨采妮觉得这部电影太“好玩”，“我可以经历别人的一生。从情窦初开，到走向死亡。”

　　苦情、武侠、科幻、喜剧，杨采妮对角色几乎没有挑剔，连张之亮的《自梳》，那样一部同性恋题材的影片，作为“玉女”的杨采妮也接来演。“当然，现实生活中，我是绝对喜欢男生的。”杨采妮半玩笑地澄清，其实想说“不介意演‘同性恋’题材啊，因为是我在演那个角色嘛，又不是真的自己。”

　　感情：“平心而论，作为普通人，早上吵架，下午又吃饭和好，这个事很平常。所以感情这块你留给我。”

　　有钟爱杨采妮的网友留言说，如果1996年杨采妮没有退出娱乐圈，她现在应该可以成为天后级的演员。学生时代，一个周末就可以与郭富城合作拍摄广告。1993年接拍第一部电影就是王家卫的《东邪西毒》。娱乐圈对于杨采妮很是眷顾，但在年轻时，杨采妮从“艺人”的角度看，只是钻牛角尖在“为什么自己没有隐私”。但在走出过这个圈子，还曾经在后台为明星化妆之后，杨采妮慢慢体会出“做明星其实很幸福”。

　　当杨采妮说做明星很幸福的时候，周边的人都笑了。而杨采妮这个时候带着笑，很刻意地转向自己的经纪人、助理：“因为有他们会帮我处理好很多背后的事情，我只需要负责做好走出舞台前的那一刹那。”

　　懂得珍惜手上有的东西，这是杨采妮出去再回来后领悟出来的。“我真的不知道当年没有离开这个圈子，现在会怎么样。也许在外人看来，拿奖、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对艺人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们会遗憾我的离开。但对我而言，因为曾经出去看过、工作过，了解了很多当艺人以外的东西。”更重要的，杨采妮曾经在后台做过“艺人背后的工作”，所以她说：“我要珍惜我很幸福的感觉。”

　　当然，杨采妮知道做艺人不会一直幸福。前不久传出某杨姓女艺人第三者插足他人家庭的事件时，杨采妮也在怀疑名单中。对这一切，杨采妮形象地形容说：“做艺人就是一个套餐，有好有不好，必须搭配着来。”

　　杨采妮如今害怕被问两件事“家庭”和“感情”。“不想跟人分享我的家庭，而且我爸爸妈妈都是很低调的人。”感情方面，杨采妮不是“怕”分享，是不知道怎么“分享”。“平心而论，作为普通人，早上吵架，下午又吃饭和好，这个事很平常。我不可能把这些很细很碎的东西都跟人交代，但交代不完整就容易引起误会。所以我干脆跟香港媒体说，感情这块你留给我。”

　　童年：“奶奶去世了，就把我的上海话也带走了。”

　　杨采妮的籍贯是上海。可她形容自己是“会说上海话的时候没来过上海，有机会来上海的时候，完全不懂得说上海话了”。

　　杨采妮的父亲辈还都在上海出生长大。之后爸爸去了香港做生意，于是把全家都接去了香港。生长都在香港的杨采妮，因为自小是被奶奶照顾，第一语言学的就是上海话。“但后来奶奶去世了，就把我的上海话也带走了。”

　　没有了说上海话的语境，但杨采妮长大后做了演员，却有机会来上海了，“会觉得很亲切啊，至少我还听得懂一些上海话哦。”在上海还有一些亲戚，不过杨采妮说现在每次来上海都没时间问候，“反而都是在香港的时候通电话的机会多。”

　　杨采妮把她对爸爸、姑姑的印象，定义为她对上海人的“印象”，“我觉得他们都很坚强，做事干脆利落，决不拖泥带水的那种。”在她的记忆中，父母对自己的教导，也是相同法则。“小时候有一次我跟隔壁家的小孩一起骑自行车摔伤了。邻居家的小孩一哭，父母就出来哄他。但我爸爸、妈妈，只是看了一眼我的膝盖，说‘这有什么好哭的？自己擦干净站起来’。”

　　那次杨采妮果然就自己拍干净伤口，而后站了起来。这样处理伤口的方式，同样适用于杨采妮之后的人生道路上的磕磕碰碰。所以，她现在经常把“坚强”挂在嘴边。当然，杨采妮还记得爸妈说的后一句话：“以后骑车要小心点。就是让我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记者手记

　　1993年出道到1996年退出，杨采妮在三年时间里，出现在王家卫、徐克等一系列大导演的作品里。这次回归，又是三年，杨采妮合作了成龙、黎明、刘德华、郭富城，最近又成了好莱坞影星尼古拉斯·凯奇的最新女拍档。而如此密集频繁的工作，却是唤回了杨采妮脸上的神采。

　　其实用“玉女”形容杨采妮实在不全面。她齐腰的长发垂顺着，端庄地坐在那里，的确很“玉女”。但当她开始回答问题，更恰当的形容是一个聪明的“OL”。她对笔者的每句话都认真地点头说“嘿”，表示自己听进去了，而后用几秒钟酝酿自己的反馈，再用最简单的言辞勾勒出答案。

　　最后拍照时间，摄影师要求杨采妮直视着闪光灯来两张。笔者顺便“好奇”，为什么如此灼人的光亮都可以不眨眼？杨采妮尽量保持着嘴角微笑的角度，回答说：“那为什么你们可以连续写那么多字手都不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