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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度、巴基斯坦边界拉合尔——阿姆利则口岸,人们可以看到一种在世界其他地方无法看到的独特景观——供两国民众和外国人参观的降旗仪式。每天日落以前,这条边界的两边就会聚集起数以百计的两国国民,观看降旗仪式。许多人远道而来,成群结队,拖家带口。
在巴基斯坦一侧,高高的看台上,信奉穆斯林的男女分席而坐。各地赶来的观众在入口处就开始了性别的分流。人们这时就可以看到高大威猛的仪仗兵,背着双手站在边境口岸刚刚关闭的出入口旁,气氛严肃凝重。
观礼台的规模,印度一侧比巴基斯坦一侧要高大一些、讲究一些,似乎反映着两国综合国力和发展水平的差异。仪式开始之前,边界两侧播放着各自国家的爱国歌曲,青年人领头喊起了爱国口号。不久,口号升级为全体人群的呐喊。这是仪式的前奏,参观的人群已不再是旁观者,而成了整个仪式的参与者。人们和本国仪仗兵的关系恰似啦啦队和球员关系。
1947年以前,印巴两国几乎有着共同的历史。自1947年6月起,印度和巴基斯坦分别宣布独立,成为两个主权国家。
印巴分治留下了领土争端,并引发了大规模的教派冲突,多达60万人因仇杀丧生。巴基斯坦自建国伊始,就面对着一个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对立的邻国。印度则始终保持着对巴基斯坦的压力。两国之间数次发生边界战争。
随着太阳下沉,边界两边的高音喇叭里传出拖长了音的口令。两边仪仗兵整队入场,降旗仪式正式开始了。双方设置了繁复的程序,有意把仪式拖得很长,把单一的降旗变为富于政治意味的仪式;把几分钟的动作延长为长达近一小时的表演,以满足远道而来的人们的兴致。
参加降旗仪式的士兵们的形象显然被看做国家的门面,个个经过身高选拔和严格训练。他们精神抖擞,动作勇猛威武,疾步如飞,以显示挺拔有力的素质和压倒对方的信念。其尚武精神在类似武打片的亮相动作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些都是两国仪仗兵共同的表现。其实,就连两国仪仗兵的头饰,也有共通之处。印巴两国一起经历了孔雀王朝,其仪仗兵头上戴的装饰,恰似雄孔雀的冠子。立正跺脚之后,头部还要急促地甩几下,也完全是模仿雄孔雀的动作。
这种希望以精神力量威慑对方的愿望,只有在印度和巴基斯坦的这条边界上,是以队列表演的方式表现出来。这种紧张心理,准确地反映了印巴两国关系的状态,是两国长期紧张对立和激烈竞争的缩影。
但也有人对降旗仪式不那么悲观。他们戏称降旗仪式是印巴两国唯一的合作项目。可不是吗,这么分秒不差、协调一致、严格对等的仪式由两国部队来完成,没有事先充分的沟通、协商、策划,没有精心的训练准备怎么能这样衔接紧凑、有条不紊,而且具有高度的观赏性呢?
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化解两国间宿怨的坚冰,这在全世界的政治观察家心里都没有一个乐观清晰的预测。但和平取代战争、沟通对话取代军事冲突,谈判取代武力解决问题正成为当今世界的主要趋势。印巴边界的降旗仪式能否转变为不附加那么多的国家对立色彩,以观赏为主的仪式呢?两国的政治家、两国的人民将做出最终回答。
照片:巴基斯坦一侧,观礼台下口岸通道两侧,则是身份较高的来宾观看仪式的地方,同样男女分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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