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毅:水仙性格
[名牌评语]自从去年的高捷案至今年的台开案、SOGO案及“国务机要费案”,一连串的弊案爆发,使民进党及陈水扁陷入了重重危机之中,而在此系列案中,原为无党籍的“立委”邱毅扮演了异常重要的角色,这位“报料天王”和“台湾报料第一人”,成为台湾反腐的英雄,也成为媒体时代的良心标杆。
[精英语录]“(我的理想世界是)一个没有贪渎的世界,为人民服务的世界。”
文/江映瑶 图/张明伟
在台湾,有谁不认识邱毅?
这个看不出来已年逾五十的男人,成长在台湾,相继在台大及美国康奈尔大学完成博士学位,原本的专业是经济学领域的博弈理论和危机管理,是个两度离婚的单亲爸爸,也是个瞧不起政治的学者。 然而,他却在连自己都惊讶的巧合之下,成为泛蓝民众心目中的揭弊英雄、泛绿阵营恨之入骨的公敌—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宿命?在他生命中,似乎不论到哪里、做什么事都会掀起轩然大波,对此,他自己倒是坦然自承:“个性决定命运!”。
邱毅二十几岁就成为了高考、特考补习班“一代名师”,等着缴费注册上他课的学生大排长龙,当时,他上完一天课程的钟点费加上交通津贴,竟高达台币五十万元之巨,那可还是1982年的币值呢!
1991年他从美国学成回台后,任教于台大农经系,1994年即拥有了教授资格,又创下台大上课学生人数的最高纪录—2400个学生挤破头,等着他从中挑选800位,为了容纳这么一大批的学生,学校不得不开放图书馆来上课。
这时邱毅的其中一名学生与他谈起了恋爱,两人出双入对毫不顾忌,但此时的邱毅却是已婚身份。提起他的第一段婚姻,他如同在叙述一段荒谬剧:曾在屏东机场服空军役的邱毅,有位异地女友,两地相思令女友很没有安全感,就常吵着闹分手。邱毅拜托在邮局认识的女性友人帮他出主意,那位小姐竟建议邱毅与自己先登记结婚,来试探他女友的反应,以便确定女友有多爱他。事前,两人协议好一年后即可解除婚约。当邱毅的女友闻婚讯赶来阻止时,那位“邮局的女性友人”却以家人已得知为由,坚决不肯解除婚约。就这样,邱毅成了有妇之夫。
几年婚姻下来,邱毅早已与第一任妻子分居,但他的婚外情仍成为被攻击的靶子,妻子甚至带着警察和记者到教师宿舍捉奸。由于台大校园里的行政结构复杂,学者们各有着派系斗争的宿怨,尤其很少有人像邱毅一样会教书、有着诸多文章发表于国外期刊的学术成就,同时又在补习班兼差赚到许多钱,不屑交际的邱毅难免遭忌。校园中邱毅素有武侠人物“任我行”的绰号,而他也洋洋得意,认为天下没什么不可做的事情。绯闻风波并未将他击倒,该事件在他迅速将所有财产送给前妻后即落幕,而他也给了师生恋的第二任妻子以名分。继之而来的另一场风波,由李登辉之师费景汉教授幕后所操控的“疑似邱毅泄题事件”,才严重到迫使台大要邱毅在学校和补习班之间做出抉择。
放弃台大教职后的邱毅,也正在转换他学者与政治人物的身份。其实他在1982年间,就和林全、马凯、苏起等人,一同被揽至蒋经国的中华经济研究院中,以两倍于教授薪资的优越条件,负责研究两岸关系。后来当郝柏村组内阁,邱毅在老师于宗先带领下,成为郝柏村的重要幕僚,与老师的死对头费景汉开战,也就形成喧腾一时的“中经院人事斗争案”,而这一斗争,实质是李登辉和郝柏村所谓“主流与非主流”的权力争夺战。邱毅回顾往事,给了自己“不成熟”的评语,因为他把监听到的消息向媒体披露,整个事件才会浮上台面。“我们监听到李登辉要孙震负责干掉邱毅!但我想他是认为孙震是台大校长,所以要孙震管理好自己的台大人,如此而已,没想到隔天我的车子就被开一枪,事情才会愈闹愈大。”邱毅饶有兴味地回忆。
1994年赵少康竞选市长,那才是邱毅正式踏入政坛的分水岭。当时郝柏村找了许历农和冯沪祥当说客,聘请邱毅担任赵少康的竞选幕僚,邱毅形容那时的心境,“觉得自己真是像诸葛卧龙被请下山一样”。被重用而大展拳脚的邱毅,帮着郝柏村重创当时李登辉的“左膀”刘泰英和“右臂”宋楚瑜,并且首度提出要清查国民党党产。
一役成名后,虽然赵少康落选,但新党也张开了双臂拥抱邱毅。后来政坛情势诡谲多变,先是宋楚瑜不计前嫌与他恳谈,又因新党把“立委”提名给了郝龙斌(郝柏村之子)而使他与新党渐行渐远;1996年邱毅在“总统大选”的林洋港阵营当发言人,1997则以宋楚瑜的分身姿态反对废省;2000年宋楚瑜参选“总统”时,邱毅又当了发言人,2001年则加入亲民党,首度当选了“立委”。
2004年“总统”大选那一晚,又是邱毅的另一个人生转折点。因“3·19枪击案”而走上街头的邱毅,接到宋楚瑜要他“用各种方法来逼迫法院立刻查封票柜”的指令,于是他领导高雄群众驱车冲撞法院,因而吃上官司。 邱毅说:“包括施明德在内,全台湾没有一个政治人物上街头时,像我一样自己走在最前面,既然要冲,我也不让人民去牺牲。”
但让邱毅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被迅速起诉判刑后,原先鼓励他走上政途的太太,因经受不起压力而要求离婚,同时宋楚瑜也认为他的行为“使亲民党沦为暴力党形象”,而拒绝提名他选“立委”。宋楚瑜在电视节目上还批判人民为“3·19事件”而上街头“很无聊”,这让邱毅在节目中伤心落泪。很少人知道,这时的邱毅已经签字离婚,并将全部财产给了太太。
当发现宋楚瑜原来是为了“扁宋会”能顺利召开而改变的态度时,刚离婚又面对官司的邱毅寒了心,但这时他仍然高票当选又一任的“立法委员”。在此之后,失婚又鲜少交际应酬的邱毅闲极无聊,开始了追弊案的工作。
先是从花费大笔公币兴建却闲置不用的“蚊子馆”(意谓只用来养蚊子)开始,到以3000美元买来的历史性照片(陈哲男济州岛赌场照)曝光后,被邱毅形容为“浑然天成”的弊案资料接踵而来,一宗又一宗到了邱毅手上。等到最终揭发了吴淑珍以私报公的“国务机要费”弊案,邱毅的报料举动已被大家全盘肯定。
在本次采访的当天下午,天空飘着微雨,邱毅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陈水扁夫人吴淑珍被以贪污及伪造文书罪名正式起诉!即使这并不意味着陈水扁即将下台,但至少肯定了大多数人心中的公理正义,而邱毅在揭弊过程中所受到的打击及丑化,终于有了回报。他说他和马英九一样,有着自恋的“水仙性格”,所以连“全民大闷锅”的人物模仿,他都无法欣然接受。
直到今天,邱毅仍自称不适应政治生涯,他只在意自己是个100分的好爸爸。
mangazine·名牌:你认为最理想的生活是怎样的?
邱毅:一个没有贪渎的世界,为人民服务的世界。
mangazine·名牌:在这一年中,哪一条新闻或哪个新闻人物引起了你的注意,为什么?
邱毅: 陈水扁的国务机要费案。
mangazine·名牌:总结一下,你把百分之多少的时间,献给了工作?
邱毅:80%.
mangazine·名牌:除了工作,你每天有多少时间独自呆着?独处时,通常都思考些什么?
邱毅:百分之十,思考人生的意义以及家人。
mangazine·名牌:在你旅游的地方,有没有哪个地方让你产生过要永远居住下去的想法?
邱毅:大陆或是台湾。
mangazine·名牌:你最希望拥有哪种才华?
邱毅: 我拥有的已经足够。
mangazine·名牌: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邱毅:我无所畏惧。
mangazine·名牌:还在世的人中你最钦佩的是谁?
邱毅:王建民,台湾第一位在美国职业棒球赛拿下胜投王的投手。
mangazine·名牌:到目前为止,你认为自己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邱毅: 让人民了解到国务机要费的真相。
mangazine·名牌: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的人吗?
邱毅: 我认为没有。
mangazine·名牌:你最痛恨别人的什么特点?
邱毅: 明知自己贪渎,却不承认。
mangazine·名牌:你最珍惜的财产是什么?
邱毅:家人。
mangazine·名牌:在物质生活方面,有没有自己的规划?
邱毅:对于物质生活,我已无所求。
mangazine·名牌:你拥有最奢侈的东西是什么?
邱毅: 三个孩子。
mangazine·名牌:你本身最显著的特点是什么?
邱毅:坚毅。
mangazine·名牌:还在世的人中你最轻视的是谁?
邱毅: 陈水扁。
mangazine·名牌:你最认同男性身上的什么品质?
邱毅:聪明、坚毅、诚实。
mangazine·名牌:你最看重朋友的什么特点?
邱毅: 诚实。
mangazine·名牌:你最喜欢女性身上的什么品质?
邱毅:顾家。
mangazine·名牌:你最伤痛的事是什么?
邱毅:目前还没有。
mangazine·名牌:你这一生中最爱的人或东西是什么?
邱毅: 孩子。
mangazine·名牌:你希望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邱毅:自然的方式。 (责任编辑:王玲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