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鲁新:高处人生
[名牌评语]张鲁新,青藏铁路建设总指挥部专家组组长。2006年7月1日,青藏铁路正式通车,因为它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铁路,因此人们崇敬地称它为“天路”。张鲁新就在这片高原上研究了36年的冻土。青藏铁路项目确定时,不知道有多少国外专家认为,这个项目非人力所能完成。也许他们忘了,中国是一个修筑过万里长城的民族,也许,他们也不知道,中国有一大批默默地、时刻准备着用“一辈子做一件事情”的像张鲁新这样的中国人。
[精英语录]“我敢非常真心地说,我自从选择这个专业,从来没打过退堂鼓,总觉得再努力、再坚持一下就能成功。”
文/胡泊 图/王申
7月1号,举世瞩目的青藏铁路建成通车。
这项历经半个世纪、几番下马的浩大工程之所以备受瞩目,还因为它克服了高寒缺氧、多年冻土和生态脆弱这三大世界性的难题,而其中,多年冻土又是难中之难。
张鲁新则是解决这一科技难题的关键人物。
一个人崇拜什么样的人,就很可能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是一种心理暗示,而对于张鲁新来说,这竟然成为了他人生的暗示。
若论到“人生的意义”这种已经为大多数人不屑回答的问题,张鲁新会很顺口、也很认真地诵读这样一段格言:“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
对于一个潜心在高原雪域研究冻土数十年的科学家来说,这决不会是一种矫情。
张鲁新承认,自己一生最崇拜的人是保尔·柯察金。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这部书,他曾一遍一遍地翻读,直至能够大段地背诵其中的许多段落。
“秋雨淅淅沥沥洒在人的脸上。天空中,灰云密布,它们低低地游动着,缓慢而沉重。已是深秋季节了,森林里剩下的是光秃秃的树枝……一条新修的路基从这里直通森林里。人们像蚁群一样在新修的路基旁边紧张地忙碌着……保尔吃力地拔出那只陷到泥巴里的脚……”
对于一个人来说,在海拔四五千米高的“无人禁区”进行数十年的研究,最难承受的无疑是心灵的孤独。所幸,张鲁新一直有保尔“做伴”。
1970年,23岁的张鲁新大学毕业,当被问到“你想到什么单位工作”时,张鲁新回答:“我想到祖国最远的地方去。” 他的这种莫名的豪迈,不可否认带着追寻保尔“足迹”的浪漫情感。
1974年,张鲁新进入铁道部科学研究院西北研究所,在青藏高原进行冻土普查。等待张鲁新的,除了在蓝天白云下驰骋的浪漫,在人迹罕至的青藏高原无人区,其实更有风雪雷电,以及死神的阴影。
“吃得很差,每天两瓶罐头,两张饼,几块糖,一桶水。遇到部队的解放大卡车,就在厢板上蹲一段,从驻地到野外,至少走20公里。晚上在帐篷里,外面大雪,里面小雪,我用被子围着腿学习外语。”
他曾在“无人区”迷路,徒步近60公里,在体力即将耗尽时才被救援队找到。
他们的车在海拔5000米左右的高原抛锚,“雪一片一片像撕棉絮往下扔”,在只有五米左右的能见度下,他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徒步引领着汽车走出困境……
被借调到山东省,为山东省的重点工程解决了重大技术问题后,人家动员他留在济南,要为他解决全家户口、分房子、给他的妻子安排工作,同时还准备将他安排到济南地矿局做领导工作。
他却最终拒绝了这份好意。只因为那天他碰巧看到了一部名为 《西藏的诱惑》 的风光纪录片。当那曲草原、唐古拉雪山、沱沱河的涓涓细流又一次进入他的视野之中,他的泪水夺眶而出,继而泣不成声。
离开了395天后,张鲁新放弃了一切,重回到了青藏高原。“我对高原的每一寸土都非常熟悉,哪儿有山口、河谷,怎样拐弯,我都十分清楚。”青藏高原从某一天开始,已悄悄融入了生命,他无法割舍。更何况,还有沉甸甸的责任。
“在多年冻土地区,它最宝贵的资料就是这样长期的、不间断的一些最基本的数据观测,如果停下来,你再重新观测,那个意义和这个价值根本就没法比,连续40年和有20多年的纪录,停下来你再重新开始,那还是从零开始”。
他说,他无法漠视三代冻土专家,包括自己出生入死得到的1200万个数据。
在本刊“2006十大精英男性”的约访过程中,张鲁新是惟一一位拒绝见面的入选者。前段时间媒体对他进行采访,并将之称为“冻土之父”、“青藏铁路最大功臣”的报道对他造成了极大困扰。他一再解释:“冻土是一个世界性的工程技术难题,克服这样一个难题,它绝对不是靠一个人能做得到的。大家说我是大功臣,实际上我应当说是站在我们那一代人的肩膀上来享受这样的称号,所以我感觉有点过了。”
他给我们回短信称:承蒙贵刊厚看,入选“2006十大精英男性”,而作为科学研究人员怕引起同行非议,还请见谅。
我们只能通过张鲁新先生身边的同事和相关人员,来了解他的一些故事。 (责任编辑:王玲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