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上个月叛逃英国的俄罗斯前特工利特维年科在伦敦中毒身亡、体内被检出放射性物质钋-210之后,第二名中毒者也被发现。据英国警方透露,曾与利特维年科在伦敦一家寿司店会面的意大利安全专家马里奥·斯卡拉梅拉（如图）12月1日也被检测出体内含有相当剂量的放射性物质钋-210。随着英国警方对这一事件的调查,让利特维年科一案愈发复杂起来,疑云重重。
体内含量足以致人亡
根据英国方面透露的情况,意大利安全专家马里奥·斯卡拉梅拉目前还没有出现利特维年科中毒后的症状,但医学专家在他体内检测到相当剂量的放射性物质钋-210。他的父亲通过电话告诉记者:“我儿子中毒了。”这名老人说。他现在心烦意乱,不愿多说,随即挂断电话。意大利媒体报道说,斯卡拉梅拉的一名同伴也被测出放射物痕迹,但英国卫生部门未予证实。
根据医生1日透露的情况,斯卡拉梅拉体内的放射性物质钋-210含量“非同一般”,足以致人死命,看起来不像是由于和利特维年科进行身体接触而造成的,因为即使是非常近距离的接触,利特维年科也不可能通过呼吸将如此大剂量的钋传入斯卡拉梅拉体内,因此斯卡拉梅拉的中毒更像是被人在食物中下毒后吞咽进去的结果。
斯卡拉梅拉11月29日还说,他已经做过检测,确认没有受到辐射污染。他的律师在得知斯卡拉梅拉也遭到辐射后对媒体说,最终检测结果出来前,他不愿评论他委托人的健康状况。这位律师同样没解释斯卡拉梅拉先前的“无污染”声明,只是说检测“复杂”。根据英国健康保护机构所说,目前斯卡拉梅拉没有表现出利特维年科的症状并不意味着他的身体不会受到严重伤害,要确定他的身体将受到什么样的影响还需要几周的时间。据一名医生所说,钋一旦进入人体,目前还没有办法将它从人体中去除,因此不良影响将长期存在。
涉及更多航班
斯卡拉梅拉本来计划在2日返回意大利,但现在他必须接受一段时间的观察。2日英国警方将和医疗专家一起共同进行会诊,以确定斯卡拉梅拉是无意中吞下了钋-210,还是有人刻意下毒。
由于斯卡拉梅拉体内也检测出放射性物质,英国警方和毒物学家已经开始追踪他在伦敦曾经停留过的地方。一名英国内阁发言人表示,他们已经将情况向意大利方面做了通报,由于斯卡拉梅拉在利特维年科死后曾经乘飞机从意大利前往伦敦接受英国警方的调查,因此意大利方面可能也将对飞往伦敦的飞机进行检查,但目前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斯卡拉梅拉在伦敦停留期间的一家旅馆也被关闭接受检查,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受到放射性物质污染的痕迹。
前间谍妻子也测出钋
此外,利特维年科妻子身上也被测出钋-210的痕迹。利特维年科的朋友亚里克斯·戈德法布告诉美联社,利氏妻子玛丽娜身上也测出带有“非常微量”钋-210痕迹。但他说,玛丽娜不需要接受治疗。英国内政大臣约翰·里德证实,玛丽娜测试钋-210痕迹结果呈阳性,但面临的健康风险“非常低”。斯卡拉梅拉和玛丽娜如何接触钋-210尚无法确定。他们可能由于直接接触这种物质或接触利特维年科而沾上。
理论上讲，利特维年科摄入这种放射物后，可能通过排汗等方式排出少量放射物痕迹。与他接触的人或物都可能沾上微量放射物。
内幕
英获得机密信件显示
俄特别小组追杀利氏
英国伦敦警方获得的一封机密信件显示，俄罗斯情报机构曾经秘密地设立了一个特别小组，该小组将俄罗斯叛逃间谍利特维年科以及他的家人全部列入追杀名单。
俄罗斯叛逃特工利特维年科的朋友亚里克斯·戈德法布在伦敦表示，这封机密信件是通过秘密渠道从俄罗斯传至英国的，作者是目前正在俄罗斯监狱服刑的前情报官员米哈尔·特帕什科金。戈德法布说，特帕什科金的这封信是用钢笔写成的，他于11月30日获得了该信件的扫描复印件。并于当天将它交给了伦敦警方。伦敦警方立即将这封信件复印两份。
戈德法布表示，特帕什科金1997年以前一直是在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工作，2004年以间谍罪受到法庭的审判。法庭指控特帕什科金是一名英国间谍。该信件明确地发出了警告，称俄罗斯情报机构已经设立了一个特别小组，并且将利特维年科以及他的家人列入到了追杀名单，他们目前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他一直在秘密地向叛逃英国的利特维年科以及别列佐夫斯基传递情报。特帕什科金写的信件共有两封，其中一封是写给利特维年科的，但他却没有收到。
特帕什科金在信件中回忆说，他2002年8月份就已经警告过利特维年科，虽然他们已经逃往伦敦避难，但他和家人却必须要时刻警惕来自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威胁。特帕什科金在信中说此前与一名俄罗斯联邦特工秘密会面，得到的消息是俄罗斯已经组建了一个秘密的追杀小组。
戈德法布说：“在两架航班上发现的放射性污染清楚地说明俄罗斯与这一事件存在联系。你看一下英国航空公司公布的航班班次，第一架他们感兴趣的航班是10月25日由莫斯科飞往伦敦的，恰好在利特维年科中毒5天前。这说明警方在调查伦敦出现的钋-210的来历。这恰好印证了一个猜测，那就是杀死利特维年科的放射物质来自莫斯科。我们始终相信这是俄罗斯情报机构犯的一起谋杀罪。我们不知道谋杀者是俄罗斯某个人还是某个机构，但钋-210，作为一种严格控制的特殊物质，只能在国家安全实验室制造出来，这足以说明这一起谋杀是政府主使的。”
分析
下毒者“一箭双雕”
到底斯卡拉梅拉是由于和利特维年科接触而受到放射性物质侵害，还是策划杀死利特维年科的人同时也策划了针对斯卡拉梅拉的谋杀案？根据斯卡拉梅拉此前所说，他和利特维年科见面的时候曾经向他出示过一份暗杀名单，在这张名单上利特维年科和斯卡拉梅拉都是“榜上有名”。而更令人奇怪的是，在上个月底的调查中，斯卡拉梅拉还证实自己“没有受到放射性物质危害的痕迹”。就在11月30日，斯卡拉梅拉还接受过英国警方讯问，并且表示自己已经洗清了下毒的嫌疑。短短1天之内，斯卡拉梅拉就病倒入院，让利特维年科一案更加疑云重重。
不过医生指出，斯卡拉梅拉体内的钋含量并不如利特维年科那么多，因此短期之内不表现出不良症状也是正常现象，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斯卡拉梅拉会突然入院。
一些英国警探推断，有一个暗杀小组从俄罗斯来到莫斯科，他们每人携带少剂量的钋，随后来到伦敦毒杀了利特维年科。警探们还怀疑利特维年科的手机被人窃听，暗杀者事前知道了利特维年科将和斯卡拉梅拉会面，得知斯卡拉梅拉也在调查一些相关情况，因此索性对两人下毒。
说法
利氏病倒前已中毒
俄罗斯媒体2日报道说,俄罗斯前特工亚历山大·利特维年科11月1日病倒,警方认为他当天染毒。但同样是俄罗斯特工出身的商人安德烈·卢戈沃伊说,利特维年科受到放射性物质的污染时间可能要早两星期。卢戈沃伊说,利特维年科病倒两星期前,他和利特维年科还有一次会面。他担心自己当时在利特维年科那里染上了放射物。他说:“10月17日,利特维年科、我的生意伙伴德米特里·科夫图恩和我在伦敦的厄里倪斯(私人保安)公司一间办公室会面。放射性物质痕迹可能是在那次会面后留下。”与此相吻合,英俄媒体报道说,卢戈沃伊10月25日搭乘一架英国航空公司客机，从莫斯科前往伦敦，这架飞机上测出放射性物质痕迹。如果卢戈沃伊所言属实，这些事件确实可以解释那架飞机的放射物痕迹。
英国病理学家12月1日对利特维年科做了尸检,尸检人员采取了严密的保护措施。3名病理学家一名代表英国政府,一名代表利特维年科的妻子,还有一名代表辩护团。这3人都穿着防护服。尸检结果可能要等几天才能出来。利特维年科生前的朋友说,利特维年科的葬礼将很快举行。
问题
钋-210从何来
钋如果不渗入人体内,就不危险。美联社说,只有在吞咽、注射或通过其他方式摄入体内后,钋才致命。英国卫生部门反复强调,它对公共健康构成的风险很低。有英国媒体报道称,毒杀利特维年科的钋—210可能来自俄罗斯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热列兹诺戈尔斯克一家工厂。
俄罗斯战略稳定研究所所长维克托·米哈伊洛夫否认英国媒体的指控,他说虽然从理论上来讲,有了样本后能精确找到制造的工厂,但专家不可能这么快就断定放射性元素的来源。俄罗斯联邦原子能署署长谢尔盖·基里延科说,俄罗斯每月只出口8克钋—210,而且全出口到美国,俄罗斯对这种物质控制得非常严格。俄罗斯以前也向英国出口过钋,但5年前终止了合同。“我们不明白为什么每天的报道都对俄罗斯方面存有疑问。其实什么问题都没有,”俄罗斯国际文传电讯社援引拉夫罗夫的话报道说。拉夫罗夫说,俄罗斯方面正在等待来自英国政府方面的“具体问题”。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副发言人佩斯科夫12月1日发表声明说,普京对英国媒体无端指责自己是毒害案的幕后黑手表示十分失望,他同时推测凶手可能是利氏在伦敦的一些合作伙伴。
回放
利氏中毒时间表
11月1日利特维年科与俄罗斯商人安德烈·卢戈沃伊等人在伦敦千年梅费尔饭店的酒吧会面,后又和意大利安全专家斯卡拉梅拉在一间寿司店吃饭,他下午出现中毒症状后入院。
11月19日 英国媒体披露利特维年科体内有剧毒重金属元素铊。据悉,利特维年科的肾脏和骨髓受损,并且不断呕吐。
11月23日21时21分利特维年科在英国伦敦大学医学院死亡。医院否认了他是因铊中毒身亡。据其一位朋友称,他去世时肤色变黄,很可能是肝脏功能衰竭所致。
11月24日 英国卫生防护局宣布,他们在利特维年科体内检测出放射性元素钋,同时也在相关地点找到了这种放射性物质残留物。
11月26日伦敦警察厅罗列出利特维年科中毒死亡的几种可能性,其中一种为自杀说。他的动机可能是想以自身之死破坏俄政府的声誉。
11月29日英国调查人员在伦敦发现两架英国航空公司客机上有放射性物质痕迹,要求英航停飞在莫斯科的另一架客机。此外,俄航空公司租用的一架波音737也让英调查人员“产生兴趣”,另外,第5架俄客机也在调查范围内。英国方面已着手调查受影响的3.3万名乘客。
12月2日 英国官方证实说，调查俄罗斯前特工利特维年科中毒身亡的专家目前已在12个地点发现了钋。
涉及面太复杂
1、俄罗斯政府据利特维年科的亲友称,这名前特工之死同俄罗斯方面有关,但这一指控遭到俄方否认。俄罗斯总统普京11月24日说,很多猜测都没有根据,希望相关者不要“煽动没有根据的政治丑闻”。
2、俄金融寡头俄罗斯国家杜马一些议员指责目前在英国政治避难的金融寡头别列佐夫斯基企图以间谍案嫁祸于俄政府部门。别列佐夫斯基与利特维年科关系密切,曾为这名前间谍出版书籍提供资助。
3、利特维年科前同事俄罗斯特工出身的商人安德烈·卢戈沃伊是利氏的同事,11月1日他们在伦敦千年梅费尔饭店的酒吧会面,同时出席会面的还有一名俄罗斯男子德米特里·科夫,他与卢戈沃伊是生意伙伴。
4、意大利安全专家在利特维年科与卢戈沃伊会面之后，他与意大利安全专家斯卡拉梅拉在伦敦一间寿司店吃饭，随后他出现中毒症状后入院。目前斯卡拉梅拉也已被查出钋中毒。
疑点
更多悬念浮出水面
一、中毒地点在哪英国警方的当务之急是判断钋-210到底从何而来、何时以及如何被送到利特维年科的身上。他们试图了解他在11月1日离家后的全部行程，以找出中毒的第一现场。
二、为何飞机遭辐射这是因为许多停在莫斯科、伦敦受检的飞机都是在10月下旬至11月底多次往返伦敦的，而“投毒”的嫌疑人或许当时乘坐了其中的一架或两架飞机（往返）。
三、如何将钋带上飞机至于这些人如何将微量辐射物带上飞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是，机场安检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抑或有某种串通。
四、普京的敌人所为此前，俄议员与克宫都点名现在流亡伦敦的前俄大亨别列佐夫斯基是幕后元凶，但他表示与利特维年科是好友，坚称未卷入这起事件。目前已知利特维年科敌友都不少，因而不能排除任何团体犯案的可能性。
五、盖达尔中毒与此有关 警方说有待观察。但在利特维年科11月1日见过的人之中，有一人就是盖达尔当官时的贴身保镖。
六、俄方是否会配合调查 据悉，莫斯科截至目前为止确实尽可能地提供了技术协助，包括检查飞机与提供乘客名单。
七、元凶是否会找到 警方仍不清楚共有多少人卷入其中。
供稿：新华社 中国日报 中国国际广播电台 文广 宗禾 |
精彩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