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中,谭震林率领新四军第三支队战斗在皖南前线,与日本侵略者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斗争。2006年10月14日至20日,谭震林将军的三女儿谭胜远从北京赶到繁昌,走访父亲在此抗日、与母亲相遇、结婚的地方——繁昌县孙村镇赤沙。 她此行是搜集资料,为拍摄谭震林将军影视作品提供生活素材。谭胜远是第一次来到繁昌,在7天的走访中,她不时感叹:“太感动了!”“真是太有收获了!”
谭胜远一踏入繁昌县,惊喜连连:父亲指挥作战的司令部还在,父母亲当时结婚用的花床、火桶、梳妆台、马灯等物品完好保留着,当地的老人们还能清晰地说起谭司令(当地群众因他当时是新四军三支队副司令便一直称他为谭司令至今)和他的夫人田秉秀(离开繁昌后随母姓,叫葛慧敏)在赤沙战斗和爱情的一个个鲜活的故事……
徐肖人:漂亮的田大姐腰间常别着2颗手榴弹
10月16日,谭胜远来到繁昌县孙村镇赤沙片中分村,见到了母亲生平一直挂念的“妹妹”——徐肖人,一个87岁、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这位老人当时与谭胜远母亲并肩战斗过,担任过乡妇抗会(妇女抗敌协会)主任。老人身子有点躬,戴着眼镜,手不时地抖着,但精神特好,老人说她还保存着谭胜远母亲当年的照片。她对谭胜远说:1939年日本鬼子打到繁昌时,我家被迫从县城迁到乡下居住。有一天我家来了3位女战士,她们穿着整齐的灰布军装,头戴军帽,腰扎皮带,缠着裹腿,脚穿草鞋,背着斗笠,英姿飒爽。年龄最小的一位,只有20来岁,她就是你母亲田大姐。她是领队,她动员我参加抗日。当时我已有18岁了,就随着田大姐一道到群众中去做民运工作。工作中田大姐把我当作她的妹妹。
老人微笑着对谭胜远说:你妈妈写的《送郎去参军》,我至今还能唱呢:
送(啊)才郎,送到军营前,尊一声小英雄,勇敢上前线,后方的工作我来担承,家里的事莫挂念,直向那敌人冲(啊儿哟),民族(啊)解放再团圆……
徐肖人说:在我的记忆里,你母亲总是起早出门工作,很晚才回来,让我最感动的是,你妈妈只要一出门就在腰间别2颗灰色的手榴弹,她说那是随时准备战斗的……
谭胜远听到这些前所未闻的传奇往事,思绪久久不能平息:自己所看到的青山绿水处竟然就是当年母亲的火线战场!
徐崇英:大官结婚仪式就是2床被子合一起
10月19日,谭胜远在赤沙给当地乡亲播放了今年4月才拍好的数字电影《谭老板》片段。乡村们一见到影片中的谭司令和夫人田秉秀便想起了诸多的往事。
徐崇英曾被村里人戏称是谭震林的“干儿子”,这个81岁的退休工人,当时深受谭司令欢喜,给了他一顶“高帽”——繁昌前沿儿童抗敌歌咏团团长。老人说:谭司令在赤沙18个月的时间里和我们小孩关系特别好,他有空就给我们小孩糖果吃,因为关系密切,我了解到许多关于谭司令“小秘密”:
“谭司令与战士们一样穿灰军服,打裹腿。一般人是认不出,可我能认出,因为他们在配枪以及枪上的绸带颜色不同,谭司令手枪上的绸带是红的,而别的人是黄的,蓝的等。
谭司令刚来时是不吹口琴的,当田秉秀大姐来到中分村后,谭司令花了2毛6分钱现买了一把口琴,并用一个小布包着贴身带。傍晚时,一看到田秉秀大姐来到村口小溪边洗衣,他便凑过去在一棵水桦树下对着她吹口琴。他吹的是《插秧歌》、《流亡三部曲》、《渔光曲》。”
徐崇英对谭胜远说:当时你妈妈好像不太想谈恋爱,她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谭胜远微微一笑:我妈妈就是一个工作狂,1949年渡江战役时,我妈妈怀着8个月大的我仍战斗在前线呢!
徐崇英笑着说:听说谭司令比田大姐大十七八岁,谭司令追得紧,只要一见到你妈妈洗衣,他就来吹口琴,时间一长便形成“既成事实”,让我们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了。
“因为战斗紧张,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能在一起,谭司令时常半夜才回来,他的电筒很特别,是5节电池的,那灯光一亮我们就知道是他回来了。爱上你母亲后,为了避开我去约会,谭司令就会带我到百米外的小店,买几块‘锅巴糖’让我到一边玩去,自己去你妈妈住处。”
徐崇英说:谭司令是个大官,当时县长都听他的,可他们结婚仪式非常简单,就是把二个人被子放到了一起,就算结婚了……
谭胜远对这一切感到很惊奇,仙逝的父母在这里竟然留下如此鲜活的足迹。在中分村口,她找到了当年父亲给母亲吹口琴所倚靠的那棵水桦树。看着这颗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谭胜远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大树……
黄祖发:谭司令新婚遇险
谭胜远来到父亲生前曾多次说起的一场战役地点——塘口坝,在这里,她见到了现年73岁的黄祖发老人,他是当年那场战争的目击者。
老人回忆道:1939年11月,谭司令与田大姐新婚没多久,日军对繁昌进行了5次进攻,企图占领具有“皖南门户”之称的繁昌县城,以便直击皖南的新四军总部、打通皖赣两省交通。谭司令奋不顾身地进行了阻击,进行了著名的“激战峨山头”、“血战塘口坝”战斗。5次繁昌保卫战的胜利,先后打死打伤日寇2000余人,彻底粉碎了日本侵略者的阴谋。这其中有一场恶战让谭司令险些遇难。当时谭司令在山头用望远镜观察敌情时,敌人从镜片的反光发现了,顿时有几颗六零炮弹向他身边射来,就在那一瞬间,谭司令发现了,跃下山坡,有几块弹片还划破了他的衣服。在拼刺刀时,他也是带头,如果那时不是天快黑,日军不敢增援,否则那就太危险了。我们村里人对谭司令感激得不得了,如果不是他们来阻挡日本兵入侵,那我们就遭殃了。
老人们回忆说,谭司令率领的三支队驻中分村,军民相处非常融洽,亲如家人。住在群众家的机关、单位及部队战士,只要一有闲空总是帮着群众扫地、抹桌、挑水及从事各种劳动。部队还时常请群众吃饭……
时间转瞬而逝,来繁昌的这七天里,谭胜远老是感叹相机内存不够拍,录音机电池不够用,感动得眼泪流不停息……临别时,她和乡亲们一一握手:感谢繁昌,感谢赤沙,我一定把这段历史传承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