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伴我梦
作者:苏平
我这个人很少做梦,睡眠质量特好,属于那种天上打雷地下开缝亦不知的类型,由此甚得某些失眠症骚扰的朋友的羡慕。每每问起秘诀所在,我敝帚自珍就随意答之说数数山羊吧,可这种老套数怎可奏效,日久实在不忍看到朋友们日益消瘦的脸和黑黑的眼圈,遂如实相告:睡前把电视开启为15分钟自动关机状态,然后将电视调到自己最认为枯燥无味的某台,比如我就喜欢看CCTV9的新闻,听着播音员英式英语的同一步调的专业播音而你却只明白支言片语,很快你就会散失耐性会周公去了。 朋友们试之,效果甚好,我则扼腕叹息没去申请个专利让我致富之余也让它成为更多失眠者的福音。
话说这电视,在我出生那会儿是十分稀罕的,那时候没有胡润富豪版,也不需要,只要哪家有台电视就可以自豪的排排胸脯说我是某某县500强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这个孩子王带着一班小鬼上山打鸟,下水摸鱼则是生活的全部。只到有一天我们的二代王家来了一台黑白电视,就在我感慨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的时候,人民内部矛盾却出现了:他要做当家的。理由是:你不听我的,我就不让你到我家看电视。我痛心疾首却很快妥协,并顺利适应了新的角色,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老大说的对,这事就这么定了。现在闲来无事,不如我们去看电视吧…不过不久后我们家也迎来了自己的黑白电视机。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也见识了形色各样的电视机,感觉模样都已淡去,唯此一台,我记忆深刻亦如昨日。那是台孔雀牌14寸黑白电视机。我欢天喜地的跟着老爸全程护送她回家,打开包装箱,见起被一个红红的机套包着,上面画的是个开屏的孔雀。我小心翼翼的掀开它亦如掀开新娘的盖头,她露出他美丽的脸颊:一个凸凸的显示屏,右上角两个旋钮,一个选台,一个微调,下面还有三个小旋钮,分管声音,亮度,对比度。哇,美死人了。由此带来的后果就是我和二当家分道扬镳。炎炎夏日的纳凉地便成了我们的PK台,你搬桌子,我拉凉床,你家放这台我偏放那台,你家9点收工我家放到10点。只可怜那些小喽喽们常常为看看自己心爱的电视节目而遭受我们的恐吓:今天你去他那看,明天就甭要到我这来看了!
不过这种称王称霸的日子也没有持续多久,改革春风吹满地,一夜之间家家户户都有了电视机。我和二当家顺利和好,大家一起陪唐僧斩妖除魔西天取经,一起去精武门向霍元甲师傅学武艺,一起在上海滩的码头上打枪战,一起到红楼的贾府去游园。在这些经典剧目的熏陶下我们的欣赏水平迅速提高,一般的片子已经难入我们的法眼了。可让我懊恼的是为什么有线电视网拉到对面的生产队就不再前进了呢,难道有线电视台局长认为我们还是山顶洞人,不知电视为何物么。正是由于收视有限,在那个求知若渴的时代严重阻碍了我视野的开阔,不知道上访为何物。要是今天,我早把他家门槛给踏平,把他手机给打爆了。等到有线电视进我家,已是高中时候的事了。接下来就是和老爸老妈的三年抗战时期。平时不让看电视,我就到他们房间倒热水喝,以水烫为由驻留个七八分钟过个小瘾;周末不让看,我就趁他们出门买菜的时段看一下;放假把房门锁着不让看,我就偷偷的去复制了一把钥匙…谢天谢地,我考上了如愿的大学,虽然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只是判了个失业死缓,而在那时,则保住了我们家电视那条小命。因为每次被他们逮住我在看电视,他们总要拎起我的耳朵,恶狠狠的说:再看再看,总有哪天我要把电视机给砸了。
随着21世纪信息大潮的涌入,电视已从我们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变为重要渠道。互联网的产生已经不用看电视预告就可以欣赏到时令的大片,不用看形形色色的广告也可以搜寻到合适的卖家,更可以见到五花八门的恶搞短片之类的草根文化。当然电视也有它的优势所在,人员的专业性,平台的成熟性让我们可以迅速全面,图文并貌的了解到世界各地的最近动态及精彩赛事等等。很高兴的看到两者正在逐渐融入,展现在大家面前的将是一幅美妙的数字家庭新时代。
从黑白机到彩电再到液晶,从14寸到25寸再到宽屏,从孔雀熊猫到海尔TCL再到三星Philips, 电视在岁月的变迁中不断的改头换面,亦如我亦如中国。电视曾经是达人们的炫富玩物,如今却成了穷人们的消遣工具。去年我回家过年时还特地去阁楼上去找过那台黑白电视机却没有发现,我想也许老爸早把当破烂卖了吧,不知为何我没有向老爸问起这个问题,就让它带着我的童年一起随时光逝去吧,而它代给我的记忆将随着我们的梦,继续前行… (责任编辑:曾玉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