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男人和台北男人对负责任的理解差异很大
杨明磊:我有一个调查,针对北京跟台北大学生做了一个初步的调查,请他们自己说,当他们做到什么地步的时候,他们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好男人。两岸有一个共同的,最核心的观点叫负责任的男人。有趣的是两岸对负责任的意思、内涵不一样。北京的男人会觉得所谓负责任是我在经济上跟安全上有能力保护我的家人以及我的家族,并且在的为人处事上,不会给他们带来羞愧或者丢脸的事情,他们认为这是负责任。 台北的男人不一样,认为负责任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是不干涉别人,也不会伤害到别人,这叫做负责任。这很不一样。我就发展我自己,成就我自己所谓自我实现,我只要在这个过程中不伤害别人,不干涉别人,就算是负责任。
主持人:我感觉北京明显受传统的影响比较厉害。
杨明磊:感觉是这样的。
荣维毅:刚才主持人说的女人对好男人的标准和社会好男人的标准是否重合,就这个问题说一下我的看法。可能不一样,但是归根到底可能是一样的。在一个传统的性别文化被社会普遍认同,而且内化为女人意识的时候其实是一样的。社会上就觉得你作为一个男人,你有男子汉气概,只有成功,现在在中国这种环境下,成功的标准就是官升得越高,钱挣得越多就叫成功,对女人来说这也是她的标准。我们在做社会性别培训的时候,在讲社会性别关系、社会性别对男人压力的研究的时候,经常会问男人,你最不愿意听家里老婆或者女朋友说你什么,一般来说都是“没用,没本事,没出息。”家人,亲密关系的人对他的评价和社会标准是一样的。在这个意义上,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和社会对男人的要求是一致的,但是也有不一致的地方,虽然要求他在社会上很成功,既然要过家庭生活了,又需要得到男人的关爱,所以需要他能够经常回家,会甜言蜜语,会表达感情,有浪漫的小礼物等等。你要问女人最不满意自己的丈夫或者男朋友是什么,说不懂风情,不会浪漫,不爱说话。但是这两个不同在什么时候会发生矛盾呢?当一个男人一天到晚在家里呆着,为了满足女人情感的需求和关爱需求的话,不出去工作了,这个时候女人又会怎么说?没出息。又逼着你出去。其实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和社会要求在这个意义上是一致的。所以造成男人非常痛苦。我非常同意刚才郭雅琦和杨老师所说的,当我们问一个好男人的标准的时候,关键在什么语境上说话。如果作为好男人的标准的话,对女人和关注他的人有一个所谓客观的标准,这个标准怎么达到的,他自己认同什么,我们要问男人你怎么去做一个好男人,这个时候可能不太一样。
梁展庆:我跟荣老师的观点有点不一样,因为在香港普遍主流的传媒也看到广告、电影、电视上看到要赚钱,要懂情趣,要爱老婆才是一个好男人。其实经济是最大的方面,这是好男人的标准,从最基本的传统来看。我经常想,在课堂上跟学生谈,有在家里做家庭主夫,不出外赚钱的男人,我就问他们,你觉得他很没用吗?假设他们会说是,有大部分的女生就说这个是女人一定会爱的对象。我就觉得为什么这么奇怪,在香港的社会为什么有两分的状况,就是家庭主夫,大家觉得是可以接受的好男人。另外一方面也强调男人一定要有经济的基础,我觉得挺有趣的。
荣维毅:这是一个转型的过程。
主持人:有经济基础,这点似乎两岸三地的标准是一样的,我们问网友问题的时候,基本也多是能养家糊口,不能让女人养着他。
荣维毅:现在媒体也有报道,说现在有的大学男生好像也愿意找有钱的富婆,这好像是女生愿意嫁傍着大款是一个道理。这也有一种进步,打破了男的养家糊口,女的去依赖男人,现在社会发展给女人提供了一个空间,也可能女的挣钱多,男的并不像我们所认为都比女的有本事,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还不如个体之间差别大,女人之间有很多的差别,男人之间有很多差别,如果打破传统的性别框框,可能能干的女人出去干活了,不能干的男人在家里当家庭主夫,如果能打破这些条条框框,这样的现象越来越多。刚才梁展庆提到的香港在一定程度上能接纳这个,也不能说全部能接纳,但是一定能接纳。大陆的网友还没有说可以接纳吧,还没有发现。在欧美发达国家,现在抱孩子的男人,在大街上,如果真是在国外或者看照片,抱着很小很小的小婴幼儿的男人很多,但是在中国道路很少看见一个男人单独走在大街上推着婴儿车是没有的。随着发展,这种现象应该会越来越多。
主持人:两性之间的差别会越来越小是吧?
荣维毅:应该说两性选择的空间越来越宽,也是平等的表现,但是具体的表现是的空间,我愿意在家里或者愿意挣钱,谁养活谁,或者谁是所谓的的主外的,主内的。
主持人:嗯,作为一个个体,可以不受社会的约束,根据自己家庭的情况自由选择。
荣维毅:社会对人越来越宽容,比如给男人的育儿假,男人如果做家庭主夫的话,也不会嘲笑他,说他吃软饭的,说他没本事,这种事情也没有。
梁展庆:我认识一个大学教授,他曾经读博士的时候,是他老婆赚钱养他,去支持他读书。他就经常讲这个事,就说我是吃软饭,就说我有本事才能吃软饭。
主持人:你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自豪的感受?
梁展庆:他告诉人,我有本事才能吃软饭。我同意荣老师说的社会上面可以选择的机会是比较宽的,女性可以出去赚钱,大家都会认为女强人,是一个赞美的词语。你做家庭主妇,人家也不会说你什么的。现在男性也有这样的情况,我想是挺好的。因为我本身,如果让我挑,我宁愿当一个家庭主夫。
主持人:很多男的觉得压力太大了,社会对他的要求越来越多,女性对他的要求也越来越多,所以更情愿做家庭主夫。
郭雅琦:现在从我接触的案例来讲,像梁先生希望做家庭主夫的男人越来越多,但是他所面临的问题是如果即使他夫人有能力也愿意让他的丈夫去做家庭主夫的话,面临的是他的父母辈这些人无法接受。当他说他的女婿要当家庭主夫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他是不是失业了,他是不是失败了,怎么能够在家里面呆着呢,于是长辈的压力以及社会的压力使他们在决定的时候就很困难,于是他们只能在是和不是中徘徊。于是一方面他可能会说采取一种方法说我不说,我已经做了家庭主夫了,而是说我在家里办公,来去应付来自父母和社会的压力。另一方面他根本不去跟父母谈这个情况。很多案例,他们都在寻求,我如果想去这样做,而且我必须要做,因为有时候他妻子可能工作上、学习上需要有人照顾家,这个时候如何去面对社会和父母的压力,并不是说面对自己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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