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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牌的时候习惯性地会把牌拿到眼前
老板“孙妹”是个眼明心亮的健全人
盲人的眼里缺乏光与色彩,但他们却没有因此失去生活的勇气
小茶馆不光是盲人们聚会的场所,也照样对其他普通人开放
入冬后的重庆,总是弥漫着一层薄雾,站在枇杷山公园高处远眺,四周淡淡的,没了色彩,一片迷蒙。
80多岁的钟德明老人背着个湖蓝色的布袋,一把二胡的琴头从没有拉紧的袋口露了出来。不用借助任何帮助,他就摸索着进了黄家垭口那道四通八达的小巷,再转过几个巷口,进了一间小茶馆。
钟德明是个盲人,但他不戴墨镜,也不拄手杖,因为这里的一切他都了然于胸。
茶馆里坐了不少人,和钟德明一样,他们大都是盲人。这些来自城区各个角落里的盲人,每天吃过午饭都会来这个简陋的小茶馆里,一坐往往一个下午。
今天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钟德明进来后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与熟人们打完招呼后坐下,而是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其间还不时侧身倾听他人的谈话,最后摸索着找了张最靠门的板凳坐下。
“李老师还没有来呀?”
他说的李老师叫李成果,患有重度视力障碍,曾经是沙坪坝文化团的曲艺表演家,家住市郊五十公里以外的北碚区。
“他是打扬琴的,我是拉二胡的”,钟德明一边介绍,一边拿出蓝布口袋里的二胡。“我们以前都是搞曲艺的,认识快有六十年了”,老人试着拨弄了几下手中的二胡,弦音悠远。
茶馆的老板是个健全人,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都亲切地管她叫“孙妹”。
1999年,孙妹开始接手这个小茶馆,她承认最初和这些盲人接触的时候很不适应:“他们要吵架,也要打架,有时候还凶得很。”六年过去了,她已完全与这些盲人茶客融合了。盲人们在与“孙妹”的玩笑打闹中感受到一份来自于健全人的关爱与尊重,虽然微薄,但这也许就是他们选择在这里驻留的一个原因。
“我不会叫他们瞎子,有时实在避免不掉了,还是叫盲人好点。”
下午两点刚过,钟德明企盼多时的李成果老师来了。我带着好奇非常认真地倾听他们的表演,其间不知不觉地数次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我想体会一下那种看不到光、没有方向感、全心全意享受声音带给人的美感。我睁开眼睛,看见那些围坐在旁边的盲人们的脸上,荡漾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快乐。
丝竹之声在小茶馆里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吹拉弹唱对于他们来说是业余爱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们聚到这个茶馆里来的目的,就是可以在非常惬意中度过一个闲适的下午,打打牌下下棋,吹吹家常,摆摆空龙门阵。像他们说的,聚在一起就是快乐。
一阵“哒哒、哒哒”的竹竿敲地声过后,又有几位盲人相扶着走了进来……
本报记者 王远 凌文/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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