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灭门案嫌凶是“顶罪羔羊”？

　　专家通过本报呼吁警方彻查此案

　　“县长灭门案”破了！

　　2006年12月3日，贵州警方宣布的这一消息让关心贵州省兴仁县长文建刚全家被杀案的公众松了一口气。然而，在新闻发布会上，媒体和受害者家属同时提出质疑：为什么凶手要选择家人最多的时候实施抢劫？文建刚家产上千万，遇害时别墅中存放着80万元现金，凶手为何分文未取？灭门案正发生在文建刚重拳治理“黑煤矿”之时，凶手是否受人雇佣？对此，警方作出的回答仍然难解诸多疑问。

　　与此同时，围绕文建刚其人的好恶评判，社会上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12月7日，记者就该案采访了犯罪心理学专家，专家明确质疑嫌凶的杀人动机，称其可能是“顶罪的羔羊”，并希望通过本报呼吁警方彻查此案。

　　案件疑点

　　专家:不能排除仇杀

　　性质如此严重而恶劣的刑事犯罪案件，一时间引起人们密切关注。出人意料地，不少网友竟从“千万县长”、“豪华别墅”、“80万现金”、“仇杀”等敏感字眼中，推断出了一些带着明显情绪的结论。12月5日，本报记者在某网站看到，在关于文建刚一家被杀案的6000多条留言跟帖中， “活该”、“罪有应得”等字样随处可见。

　　专家质疑凶手杀人动机

　　12月7日，本报记者连线犯罪心理学专家、湖南心理教育辅导中心副主任黄振芳教授。黄教授认为，这起性质严重的灭门案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匆匆结案，是当地警方“迫于各方压力下不负责任的表现”。

　　“以我研究犯罪心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只为劫财的犯罪分子会有下意识的心虚，一般情况下不可能选择人很多的时候作案。连4岁的小孩也没放过，一定积怨很深。”黄教授认为，该案仇杀的可能性仍然不能排除，“曹辉有可能是被雇的凶手，更有可能是‘顶罪的羔羊’。”

　　黄教授认为，文建刚被煤矿老板雇人杀死的可能性有，但不大，其中可能有更深的隐情。警方曾以现场被翻箱倒柜作为“抢劫杀人”定性的依据之一，黄教授对此也提出质疑，“翻箱倒柜也可能不是在找钱，而是在找某些重要物品。我觉得文建刚的财产来源也需要公之于众。如果他真是清官，正好还他清白。”

　　黄教授希望通过《法制周报》呼吁警方继续彻查此案，“不能寥寥几百字就‘应付’了受害者家属、媒体记者和关心此案的公众。这起案件影响这么大，遮是遮不住的，政府应该重视公众尤其是受害者家属的知情权。”

　　县长被杀“罪有应得”？

　　文建刚的亲友对网上的各种评论感到悲愤不已。他的好友李良农说，这简直比惨剧本身更令人沮丧和震惊。“文建刚在当县长前就对自己的财产进行过公证。他的财产都是靠诚实劳动赚来的，仅仅因为有钱，又是县长，就能推断他有罪该死？”

　　在凶残而粗暴的生命剥夺面前，公众却以如此冷漠的姿态来面对这一切，将悲悯、责任和人道情怀弃之不见。这到底是怎么了？

　　官本位思想在中国人心中根深蒂固，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官员是一个“混得不错”的人。而很多人，就是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看笑话的想法，希望看到“混得不错”的人落个不好的下场。于是乎，杀人案只要是和官字沾点边，一定能成为传遍全国的新闻；而公众对官员死于非命的反应多是“活该”，却很少有人谴责凶手，表示对遇害人的同情。官员遇害，不少老百姓的直接反应是立刻联想到官场的腐败、残忍的“权仇”。

　　我国法律已明确规定，不能对犯罪嫌疑人进行“有罪推定”，可社会舆论却泛滥着对遇害官员的“有罪推定”。近期被频频曝光的官员腐败案，激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社会意识，即人们希望出现一种对官员的绝对制约力量，制裁！那怕是暴力制裁！

　　文建刚其人

　　身家千万的铁腕县长

　　“前三年跟着建刚奔小康，后三年跟着建刚去逃荒。”这句当地民谣，精确道出了兴仁县老百姓对文建刚这位县长又爱又恨的复杂心理。

　　上任之初政绩斐然

　　文建刚初任县长时，当地财政颇为困难，政府工作人员的工资都很低且时有拖欠，他便想方设法弄来上百万元资金解决了这个困难。当地某机关一位公务员告诉记者，“目前，兴仁县政府工作人员的人均工资已超千元，‘菜篮子’补贴等也很到位。”

　　不少百姓还发现，文建刚经常到建设工地、田间地头视察的身影，“人总是笑眯眯的，很和气”。

　　文建刚在任期间，“修了路，通了车，狠抓水污染”，兴仁经济发展速度很快。“前年财政收入过亿，去年在州里从第三名升到第二名。”一名老干部说。

　　而文建刚亲自部署、破获的“金武能贪污700万元”一案，至今仍让当地老百姓津津乐道。金武能在兴仁县担任公务员期间，贪污公款达259万余元，挪用公款达460万余元。2005年，金被判处死刑。“金武能在当地多年，自认底子很硬，结果文县长照样把他送进了监狱”，当地人如此评价此事。据悉，当时文建刚就被人威胁“小心性命”。

　　复职后重拳整治煤矿

　　但当地也有很多人对文建刚颇有怨言，“以前自己挖煤，一天挖20吨，一吨煤能卖150元到260元，一个月一个人至少有1000到3000元的收入。现在只能给别人打工。”原来，在文建刚遇害前半年的时间里，他曾经下令一次性关闭了当地两三百个‘黑’煤矿，这一切，都发生在文因监督不力被停职后——2005年9月，文建刚因该县煤矿事故频发，被责令停职检查，“重新上台后，他对煤矿的打击力度更大了”。

　　“其实关闭煤矿这些事情，都不是文建刚一个人所能决定的，他也是尽自己的责任 。很多东西都是制度上的原因，可人们把很多东西都算在他头上，他真的是一个悲剧人物”， 对于文建刚铁面无私的为官之道，众人给予的评价多是“想做点好事情，但书生气太重”。

　　下海经商赚巨额家产

　　至于文建刚拥有千万家产的传言，他的好友李良农说，“是真的，但这是他为给大儿子治病下海赚的。”原来，文建刚的大儿子军军曾在3岁时受伤，走路时有点瘸。“文建刚多次跟我流露过，他希望军军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因为军军有点残疾，文建5年前又生了第二个儿子。小儿子活泼可爱，这次也不幸死于杀戮中。

　　据介绍，军军的高额医药费迫使文建刚下海经商。1993年刚停薪留职时，文建刚做的是建材生意，后来置办了一些地产物业。1995年，文建刚在此次遇难的房子处买了一块地，建了一套三层楼的房子，并于1996年搬了进去。另外，在郊区，他还买了一块20亩的土地，据说现在升值不小。

　　对于文建刚的财富，李良农认为是苦干出来的。

　　虽然生意很成功，但文建刚一直忘不了自己的政治抱负，从基层一步步当上县长后，文曾向李良农表示，自己就是想干点事。文建刚曾说：“我不缺钱，根本不需要贪污、受贿，也没有把柄在别人手里，我不怕什么”。

　　案件还原

　　疑犯母亲:“有人唆使他杀人”

　　2006年11月27日晚，一条爆炸性新闻瞬间占据了各大门户网站的头条位置：贵州兴仁县县长文建刚全家惨遭“灭门”，遇害人包括文建刚本人及其妻子、小儿子、岳母、姐姐和保姆。

　　12月3日，黔西南州公安局长白平代表专案组正式对外透露：目前，犯罪嫌疑人曹辉已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然而，曹辉对县长文建刚一家实施“灭门”的动机，警方却没有透露。

　　在曹辉的家——兴仁县民主路20号，曹辉的母亲、69岁的吴志芬告诉记者，今年初，曹辉的继父王鑫瘫痪在床，曹辉照顾得比亲儿子还亲，替继父擦洗身子，处理屎尿，但不久继父还是离开了他们。“即使到现在，提到继父他都会落泪。”吴志芬动容地说，“曹辉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吴志芬坚持认为，家里不缺钱，曹辉没有理由劫财害命，但他很讲义气，把生死看得很淡，只要好朋友一唆使，他可能头脑会发热。“既然是曹辉杀了人，他就应该去偿命，但一定要把背后唆使他的人找出来。这个人更应该千刀万剐，是他害了我儿子，害了县长全家。” 吴志芬气愤地说。

　　来源：《法制周报》——e法网

　　本报记者 罗雨菱

(责任编辑：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