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娘 家
作者:王爱秀
我们怎么也忘不了十五年前的那个正初三。
按照我们这里当地的习俗,出嫁的闺女回娘家拜年须在正月初三。由于路程较远又由天孩子太小,所以正月初二这天我们就开始准备行装。 望着阴云欲坠的灰色天空,我们在默默的祈祷,明天千万别下雪啊。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不出所料,第二天清晨,整个世界被雪严严实实包裹了一层,足有十几厘米厚,想想崎崎岖岖冰雕玉琢一般的乡间小道,望着渐起的北风,我们望雪兴叹,望路兴叹:不去吧,自认为新正大月对父母有点失礼,且又见不到姐姐们妹妹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去吧,天寒路滑孩子才五个月大。唉!还是去吧,无非多给孩子加一点御寒的衣服。于是我们便用一条专为孩子缝制的小被子把孩子裹紧并带子绑好,另一条小被子搭在孩子的头上方以防寒风的侵袭,又带上两个大包裹——一个是给父母捎的礼品,另一个是给孩子带的尿布片和衣服之类。夫君便用自行车载着我们娘俩来到了车站。
当时的高密车站在高密市区的东头,跟现在的车站相比,不可同日而语——车站面积较小,候车室也较小,毕竟那时客运车也不多嘛!夫君在车站寄好了自行车,便到人头攒动你推我挤的售票口好不容易买回了车票,我们便在寒冷的候车室开始了漫长的候车。
如其说是候车,到不如说是受罪。夫君一直在排队等待着剪票。我则一直在远处抱着孩子守着包裹,望眼欲穿地等着夫君的排队。因为大人孩子穿得厚厚的,儿子又太胖,再加上裹了一层层的小被子,所以就抱着儿子就象搂着一棵大树一样,时间一长,就腰酸臂疼。剪票口只有两个,每个剪票口的门外只有一辆大客车。当客车来的时候,人们就象潮水一们样涌向了剪票口,虽然有些人一直在排着队,但是心急的人们不顾排队规则,也不顾自己的体面,削尖脑袋放里挤,有些人干脆从栏杆底下放里钻,个别人竟踩着栏杆从“天”而降,这便惹起一片怒骂声、拥挤的吆喝声、小孩子被挤哭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乱成一团。剪票员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支支胳膊,上三层下三层就象一把密密的扇骨集中伸向了售票员,售票员也分不出先后顺序,只是谁的票最障眼就先剪谁的。客车满载而走,人们又象退潮的海水一样散下阵来。一辆辆车来了,又一辆辆走了,候车室里的人仍然很多。夫君早已撒了回来,夫君说:就是我挤过去剪了票,你们娘俩也出不去,还是回来和你一块等到最后人少的时候再走吧。就这样我们等到了12点半才坐上车。
好不容易到达了乡镇驻地。可是我们又犯难了:从乡镇驻地到我娘家还五里地远,此时,北风更大了,虽然太阳较温暖,但路上一片泥泞,道路又不平坦,我们不但抱着孩子,还得提着两个大包裹,此时早已饥肠噜噜,放眼望去,除了公路几辆来回跑的车,再没有什么车辆了。此时,我们就是借辆自行车也好呀,可是举目无亲,找谁去借呢?不得以,我们只有象蜗牛一样向家前进了。路上我们走走歇歇,一会儿夫君抱孩子,我提包裹,一会儿我抱孩子,夫君提包裹。夫君说:“到哪天,我有了钱,我一定买辆车,拉着您娘俩。”“你做梦吧!”其实,我也多想有一辆自己的车啊!但以我们的情况去买一辆车岂不成了天方夜谭?!就这样,我们一步一滑往前走着,待到走到娘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这次回娘家。
随着社会经济日新月异的发展,我们家也象社会上其他个千千万万的家庭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我们回娘家再也不用犯愁了,前年我们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车。只要想回娘家,只要时间允许,我们随时就可以回到家中。
夫君的梦想,不,应该是我们的梦想,终于成了真。 (责任编辑:曾玉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