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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尼科西亚市利德拉斯街上“绿线”南方一侧的瞭望台。游人站在上面,透过联合国维和部队控制的几十米宽的“缓冲区”,可以看到“北塞”一方的瞭望台及街景。
本报记者 刘水明摄
“一位盲人走向演讲台/打开讲稿/一个字一个字摸索着/开始讲话/他是土耳其族人/却说着希腊语/两种语言交织在一起/像鸟儿飞过听众席/没人听得出他从哪里来/那凸起的单词在他指尖滑过/释放到空气中/仿佛他是一个陶匠/正耐心打磨着动物、人物/打磨着圆形的大地、统一的国度/那里没有死亡也没有宗派/只有一羽飞翔的鸽子……”
这首诗写于1998年,作者是一位塞浦路斯诗人,名叫吉奥戈斯·莫莱斯季斯。诗中描写的是塞南北分裂后,渴望统一的希腊族和土耳其族塞浦路斯人在一次和平集会上的场景。莫莱斯季斯给我们讲了一段亲身经历:2003年,他应邀去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参加一个文化节,在那里遇到了一位土族著名诗人,也是他的老朋友。两人见面分外亲热,一同去咖啡馆边下棋边聊天。当时正好有一位记者在场,听说他俩都是塞浦路斯人,一个是希族,一个是土族,便抓拍了一张照片,登在当地最大的报纸上,标题是《曾经两族起硝烟,而今棋桌共笑谈》。
说到这里,莫莱斯季斯异常激动,他为这个小故事被当成塞希土两族握手言和的象征而备感欣慰。可是,兴奋并未持久,莫莱斯季斯晴朗的脸庞随即布满阴云,他为享有地中海“夜明珠”美誉的祖国至今仍然破碎而忧伤不已……
塞浦路斯现有人口83.73万,其中77.8%为希腊族,10.5%为土耳其族。1974年夏,希族军人集团发动政变,要求将塞岛与希腊合并,土耳其以保护土族人为由出兵塞北部,占领了塞大约36.2%的领土,14.2万希族人被迫离开家园纷纷南逃,南部土族人也背井离乡成批北移。此后,塞一直处于分治状态,一条长达180公里的“绿线”即“停火线”把塞岛一分为二,连首都尼科西亚也被劈成两半:南部是由希族控制并得到国际社会承认的塞浦路斯共和国,北部是由土族控制、只得到土耳其承认的“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1983年宣布成立)。为避免塞岛永久分裂、危及东地中海地区的和平与稳定,国际社会曾多次斡旋,敦促塞岛两族和解。仅从2002年底至2004年初,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就相继提出了关于塞岛统一的4个方案。2004年4月24日,塞岛对安南方案举行全民公决,结果被否决,塞统一问题再陷僵局。5月1日,塞南部以塞浦路斯共和国名义加入欧盟,“北塞”则暂被排除在欧盟之外。
为了让我们深入了解塞浦路斯问题的来龙去脉,塞新闻信息署工作人员玛丽亚·芬蒂陪同我们采访了塞外交部主管该问题的官员艾拉托·马库利斯女士。马库利斯曾出任塞驻美国大使,举止雍容大度,言谈逻辑缜密。她在详细介绍有关历史背景后说,塞政府渴望有一个可行的、持久的解决方案,使希土两族能够像过去几个世纪一样和睦相处,共同享受作为欧盟成员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和好处。她重申,根据联合国有关决议解决塞统一问题,是塞政府的一贯方针。塞政府致力于真正的国家统一、人民团结和经济融合,并愿为恢复实质性和建设性谈判创造必要条件,这也将有助于塞问题在塞加入欧盟后的新框架内,早日得到有效解决。
告别马库利斯,我们来到利德拉斯街上的“绿线”实地参观。在尼科西亚市内,“绿线”由建筑物、隔离墙和铁丝网等障碍物构成,沿线划有“缓冲区”,由联合国驻塞维和部队执行监督停火和其他使命。那天是11月15日,恰逢“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问世23年,数百名希族青年学生正在利德拉斯街“绿线”南方一侧的瞭望台前游行示威,他们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高呼口号,要求结束分治。
其实,不管是南边的希族人,还是北方的土族人,两族居民早圆统一之梦的愿望同样强烈。一天傍晚,我们抽空从尼科西亚旧城帕福斯门附近的哨卡进入北塞,前往滨海名城凯里尼亚,我们乘坐的出租车司机名叫法基玛,他是1974年和家人一起从南部村庄逃到北方的土族人,当时只有17岁。2003年4月,南北开放4个哨卡,他才重返故乡,追寻昔日的记忆。他说,“时隔29年,往事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浮现,四周的景象和年少时的画面交叠在一起,散发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既亲切又伤感。”法基玛家的老房子早已易主,住着一对有两个孩子的希族夫妇,他们也是被迫从北方迁居而来的。希族夫妇热情接待了法基玛,并同他促膝交谈了半个下午。法基玛对我们说:“土族也好,希族也罢,我们的经历类似,感情相通。作为普通百姓,我们都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一个统一的塞浦路斯。”
(全文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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