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19岁的付洪琴来惠州先进电池厂打工,然而因工作而产生镉中毒,“好肿,从脚开始到大腿上全部是很肿的”,临死前,她给妈妈的遗言就是:我真不该进那个厂,我进那个厂好苦啊,苦得没法说。
央视《经济半小时》12月10日播出节目《致命的电池》,以下为节目内容实录:2006年11月中下旬,惠州市城区法院开庭审理镉超标女工诉著名电池品牌超霸电池厂商的案子。 这已经是女工们在两年内第三次走到法庭要说法。让人感到不解的是,早在2004年8月,惠州市政府曾经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政府与厂家已达成四条协议,今后不论多少年,哪怕是30年,镉超标和镉中毒的工人们的权益都会得到保护。然而大部分女工却认为这只是厂方的一个骗局。一、女工的死亡2006年1月,打工妹付洪琴死在了自己的四川老家。临死前,她给妈妈的遗言就是:我真不该进那个厂,我进那个厂好苦啊,苦得没法说。19岁那年,付洪琴带着美好的梦想离开了家乡,来到了惠州先进电池厂,当了一名女工,此时的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在给工厂领导的一封信里,她这样写到:我是一个幸运儿,幸运地进入贵厂成为其中的一员。希望厂领导给我一个发挥我特长的机会。我能尽力做好每件事情。付洪琴十分热爱自己的工作,她经常加班加点却毫无怨言,而且为了感谢给她工作机会的这个城市,年轻的付洪琴还曾经悄悄地去过惠州人人乐商场献过血。2004年5月份,付洪琴的双腿肿了起来。当地医院说是急性肾炎。付洪琴请假回到了四川老家,检查结果是肾功能不全,慢性肾早衰。付洪琴慢慢变得行走困难,还出现骨质疏松的症状,排泄不出去的毒素开始侵蚀她的皮肤和其他器官。像付洪琴腿肿的女工,这家先进电池厂的刘红妹见过好多个。刘红妹在这家电池厂是也干了将近十年,她告诉记者:好肿,从脚开始到大腿上全部是很肿的。今年1月份,付洪琴死亡的消息传到广州,然后接着到2006年8月份之前,又有两名女工也相继出现了死亡,这让刘红妹和其他工友感到非常惊慌,时常会抱到一起失声痛哭。刘红妹告诉记者:“现在死了三个人。对我们打击很大……有种感觉,好像就是很快就轮到我们了……”就在先进电池厂的电池女工们感到不安的时候,惠州另一家著名的电池厂--超霸电池厂工作的谭玲,也在一次例行检查中也被查出肾有问题。谭玲告诉记者,“尿里面蛋白尿和血尿太高,医生说再不治疗就没命了”。谭玲被告之,她的肾小球开始硬化,而这正是尿毒症的先兆。谭玲在超霸电池厂工作也将近10年,这个消息很快传开。电池女工们担心,她很可能就是下一个付洪琴。究竟谁会是下一个肾病的受害者,现在很难说。但事实是越来越多的女工出现了异常症状。记者遇到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超霸电池厂某女工,她刚到医院去做过检查,她的尿里面出现了红血球。二、电池厂女工生下全身乌黑的女童周华琼也是电池厂的女工,就在付洪琴等工友相继患病的时候,她正好怀有四五个月的身孕。女儿柔柔一落地,她就吃惊的发现孩子跟其他婴儿完全不一样,孩子全身乌黑,脸部还有血管瘤。周华琼告诉记者:“刚开始生下来是乌黑乌黑的,她只有肚子上是白的,其他全都是像这样子的黑”。记者看到柔柔的皮肤呈现一种类似淤青的黑色,柔柔已经两岁了,她带着孩子去了很多家医院,但医生都不知道这个小女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两岁的柔柔现在就已经不喜欢别人看她,或者讨论漂亮不漂亮的话题。三、中国第一起镉伤害职业纠纷案付洪琴、谭玲、周华琼,她们来自不同的乡村,她们都来到惠州的电池厂里打工。由于她们所在的工厂都生产一种镍镉电池,所以在她们工作这些年里,她们一直都与一种粉红色的粉末,镉粉接触,但女工们并不知道镉粉是一种对人体非常有害的物质。刘红妹告诉记者:“新工人进厂,大概在半个月内,才会慢慢习惯那种味道,非常的臭。机器压下来,砰的一声,就会非常大。粉尘就马上可以呼吸得到。正常人如果进入到我们车间,他是没法呼吸的。”当时女工们的确有带口罩,但下班一取那个口罩,鼻孔里面都有红红的粉。女工们在工作中不仅常年直接呼吸进镉粉,而且连吃饭喝水都是在封闭的车间里进行。镉是一种重金属,它通过呼吸道和食道进入人体后,主要伤害就是肾器官和骨头,而且这种伤害是永久性的。2004年的夏天,经过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的诊断,177名电池厂工人体内镉超标,有的人超标几十倍,2名工人达到了镉中毒的程度。这个数字后来还有增加。由于目前对镉还没有特效药,女工们很多又都出现了腰痛、骨痛和早衰的情况。尤其很多女工人进厂的时候都是18到25岁之间,她们说:“整个青春都奉献给这个公司。什么也没得到,只得到了一身病”。在一张镉超标工人的名单上,我们的确看到了这些女工们的青春。她们在电池厂工作了10年、12年、15年…….一时间,电池厂女工与电池厂家矛盾尖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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