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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1岁的五年级小学生陶丽华为挣学费在地铁站通道里拉二胡。本报记者黄宇 摄
她与无手爸爸和独腿妈妈相濡以沫，她的梦想是当音乐家
深圳侨香学校五年级女生陶丽华，周六周日在来往行人猜疑等复杂目光中，身穿校服在地铁通道中，拉起二胡为自己筹集学费。“我现在要为家里出力，我的梦想是将来当一个音乐家。”今年11岁的她坚定地说。
默默地陪在她身旁的母亲只有一条腿；而让她走上街头，鼓励她自强不息的父亲陶俊保，22岁时失去双手！一家三口，目前相濡以沫地住在岗厦一个不足六平方米的小屋内，艰难、温馨，却有女儿的音乐相陪。
昨日，记者联系到侨香学校五一班老师袁文媚。老师介绍说，她熟悉陶丽华的家庭情况，但陶丽华的父亲很自强，从来没有要求学校特殊照顾；陶丽华在各方面都很优秀，性格很独立，生活中活泼开朗，和老师同学都相处得很好。
现场观察
独腿妈妈陪女儿卖艺
女孩神似“卖火柴的小女孩”
12月10日下午4时许，深圳罗湖区大剧院地铁站地下通道Ｃ1出口通道内，一个小女孩有些胆怯地蹲坐在此，瘦弱的大腿上支起一个二胡；地上摆着一个塑封的纸上写着：小学生筹学费。另外还有一张她拉二胡在学校获得的奖状。
小女孩低着头，有些僵硬地拉着二胡。与那些木然、娴熟的职业乞丐不同：小女孩蜷缩在通道拐角角落，不时停下来掰掰有些疼的小手，抬起头看看来往的行人，眼神中露出一点忧郁，怯怯的样子很像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而她手中的二胡却也拉得有声有色，颇有几分韵味。
可是，在滚滚的人流中，没有几个人有时间停下来驻足聆听她的演奏，或询问其身份真假。多数人熟视无睹匆忙走过，偶而会传来“叮当”一两声硬币坠地的声音。小女孩一听到硬币声，就抬起头说声“谢谢”。
家境虽艰难供女学艺五年
旁边一个独腿中年女人孤单地站在小女孩对面墙壁一角，拄着一个拐杖，一言不发地看着路人，眼神随时关注着小女孩。
她是小女孩的妈妈，她告诉记者，她叫付会玲，今年30岁，是陪女儿一起来卖艺的。随后她口齿不清地介绍说，她年轻时在河北省石家庄遭遇交通事故而被截去一条腿。她老公叫陶俊保，年轻时在江西南昌农村老家，因为被高压电击中，从此失去双手。拉二胡的是她女儿陶丽华，目前在深圳泥岗村中侨香学校读小学五年级。一家三口从去年来到深圳，目前租住在岗厦。
付会玲陆陆续续地说，老公没有双手，她没有腿，为了照顾女儿，让她安心学二胡，他们一家三口四处奔波，先后在珠海、东莞等地谋生。因为没有劳动能力，生性倔强好强而又心灵手巧的老公陶俊保和别人学会了用嘴巴“吹画”，即把墨水倒在纸上，而后用嘴巴吹出花草树木等各种画。“他在哪个通道吹画，哪里就经常交通堵塞。”说起老公，付会玲很是自豪。
可是，他们夫妇两人都认识到没有知识和技能无法在将来竞争激烈的社会中生存。“孩子喜欢音乐，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培养她成才。”付会玲坚定地说。为此，老公拿出了自己在外奔波多年的全部积蓄，先是送女儿到绵阳一个亲友那里学音乐，后来又随着他们夫妇两人来到南方谋生。女儿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立志学二胡后，到现在上五年级，几乎没有一天间断过。“孩子爸爸说，干什么都要坚持，不能半途而废。”
现在，除了正常的学费外，她每个月还要为孩子额外再交四五百元的学二胡费。而女儿也很懂事，从今年年初开始，便利用双休日休息时，在外拉二胡为她自己挣学费。
“我们也没有强求孩子，她喜欢来我就陪着她来，就当练琴了。一天拉下来，可以挣到五六十块。基本可以解决她正常上学的学费。”付会玲说，语气中含着一种面对现实后的坦然。
记者家访
一家三口挤住六平米
父亲脖子上刻着“奋发图强”
母女两人的说法和身份是真还是假？前日记者和陶俊保取得电话联系。“我们的生活没有特别的地方，不值得媒体关注。”一开始他淡然地表示，为了生活，他和女儿不能放弃挣扎和奋斗。
前日傍晚，他最终同意记者到他家中面谈家访。在随后近三个小时的采访中，记者惊诧地发现，陶俊保已和苦难生活融为一体，而他在潜移默化中，把自己身上自强不息、奋发图强的精神，渗透到女儿的骨髓中。
用钥匙打开房门，对于正常人只需花费几秒钟，对他则是一种艰难的考验。他要用两个残臂，从小包中先夹出钥匙，然后对住钥匙孔，还要拧转钥匙，这样才打开屋门。而脱衣服、搬凳子、接手机，每个在常人眼中习以为常的动作，他几乎都要动员身上所有的部分才能完成。
记者进入屋内，再次惊讶地发现，一家人栖身之地只有约6平方米，里面空气不流通，有股淡淡的霉味。一张一米五宽的上下铺床，占据了房间2／3面积。屋内几乎没有任何电器，床头有一个竖起来靠在墙上的自行车。“孩子喜欢运动，这是我买给女儿的，她很喜欢，回来没有事情就去骑。”陶俊保说。
在他的脖子上，记者发现文有四个字“奋发图强”。“这样每天我洗脸时就能看到，以此来激励自己。我不想靠亲友，也不靠民政部门，我只能靠我自己。”他笑着说，“在深圳，不努力就会被淘汰。”他说，自己做过安利没有成功，现在给客户送些折价产品，一个月有1000元左右的收入。
为教育女儿自己辛苦练字
他随后拿出两张奖状说，女儿很懂事，喜欢音乐和体育，这两张奖状是在学校运动会上获得的。女儿也从不乱花钱，也不和同学攀比。因为女儿看着他怎么样生活，怎么样挣钱。而妻子精神不太好，不能工作，也不能做家务。所以女儿回家后，如果有时间便给他们做饭。从来不提出额外的要求。
他介绍说，女儿在1995年出生，而他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
为了教育女儿，他开始练习“写字”。他拿出一个橡皮圈套在残臂上，再把笔插进橡皮圈，工工整整地为记者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还制作了一张塑封卡片鼓励女儿学习，上面写着：“让乔丹激励自己，一定要；让陈安之激励自己，发奋成功；让史泰龙激励自己，永不放弃；让林肯激励自己，坚持到底。”
在采访中，记者注意到，他说到最多的词是“知识”。“钱是会用光的，而知识是会跟随你一辈子，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培育女儿成才。她的梦想是当个音乐家。”
“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半丝半缕生存维艰”记者采访中默默地发现这个家庭现状。而在临走时，陶突然特意叮嘱记者说：“你有事不要给我打电话，给我发短信吧，因为你发短信我不用钱。”（记者 梁永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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