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胡彩丽 郑志方 实习生张勤通讯员周钢韩英俊楚天金报曾多次报道过的鲁素珍10岁就成了孤儿。9年的孤儿院生活经历，使她在重获人生幸福的同时，也为自己选择了人生——为孤残人士奉献一生。31年来，她在武汉市第二福利院，用持之以恒的爱心，照亮了3000多名孤残人的心。今年11月23日，她从温家宝总理手中接过了民政部的最高奖励——孺子牛奖。

　　为老人送终，自己的儿子却成残疾

　　12月7日上午，这是入冬来最冷的一天。位于武汉市东郊偏僻的第二福利院里，50岁的鲁素珍裹紧了羽绒服，走向护理区。刚走到铁栅门口，几个孩子就欢叫着跑过来，她们有的一走一跛，有的口齿含混不清，但都欢快地喊着：“妈妈，妈妈来了！”然后就抢着去牵她的手，把头靠在她怀里。院里，还有另外400多人在等着她。老人们都像喊自己的女儿一样，亲热地喊她“姑娘”。鲁素珍的记忆里，“姑娘”这个称呼好像已叫了好多年了。记得还是1979年，鲁素珍的大儿子刚满1岁。11月，院里的一名老人陶玉梅病了。老人有个心病，她在旧社会得过麻风病，后来治好了，但别人都怕。“我要是死了，你能不能给我穿寿衣啊？”鲁素珍看着老人浑浊却充满期盼的双眼，毅然点了点头。当天晚上，陶太婆病情加重，可那时，正好儿子也发烧了，鲁素珍一想到自己对陶太婆的承诺，就匆匆给儿子喂了退烧药赶回院里。整整一晚上，太婆就这样牵着她的手，直到安详地闭上双眼。可当鲁素珍终于将儿子送去医院时，一切都晚了。儿子因发烧过久已全身抽搐，伤害了脑神经，成了残疾。“妈妈对不起你啊！”鲁素珍内心如刀绞般疼痛，她禁不住抱着儿子失声痛哭。儿子的终身残疾成了鲁素珍一生难以愈合的伤口。但许多老人还是要她送终。扳指一算，有200多名老人都是在鲁素珍的照顾下离世的。

　　亲手送残疾“女儿”出嫁

　　今年10月12日，鲁素珍趁去北京开会的机会，第三次去了河北，看望自己远嫁那里的“女儿”——柳静。早在车站等候的柳静一看到鲁素珍，就扑进她怀里：“妈妈，我好想你啊！”20多年前，柳静家遭遇一场大火，她双手被烧残了，头发再也长不出来了。她的童年是在武汉市儿童福利院度过的。2000年，还没找到工作的柳静来到了武汉市第二福利院生活。初到的时候，她性格内向，沉默寡言。鲁素珍就常常找她聊天。一天，鲁素珍看到她身上衣服有些单薄，就问：“想不想买件新衣服啊？”柳静低着头不吭声。鲁素珍见状，立刻脱下自己新买的羊绒衣，硬是给柳静披上：“这件衣服送给你。”柳静连忙推辞，但终究没有拗过鲁素珍。鲁素珍忙趁热打铁说：“这里就像你的家一样，你要有什么想法，就跟鲁妈妈说。大家都会喜欢你的。”这时，柳静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很想学电脑，想上学。”不久，鲁素珍将柳静和其他几名孩子送到中南神学院学习。两年后，又将她安排在福利院工作。工作后不久，柳静又有些郁郁寡欢。一天晚上，她找到鲁素珍说：“鲁妈妈，我想结婚，想像正常人一样成个家。”原来，柳静长大了，开始为感情困扰了。正常人婚恋且不容易，何况身有残疾的姑娘。鲁素珍为此四处打听，托人做媒。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河北的一户家底殷实的人家，也正为残疾儿子的婚姻发愁。他们对柳静的聪明能干很满意，立刻让自己儿子来汉相亲。鲁素珍对那踏实的小伙子很满意，两个年轻人也一见钟情，几天就决定了婚期。走的那天，鲁素珍送柳静到车站。临上车前，柳静倒在鲁素珍怀里大哭：“妈妈，你以后一定要来看我啊！”鲁素珍也止不住直掉泪，连连答应“女儿”。今年，当鲁素珍第三次去看柳静时，她健康可爱的儿子已经一岁了。鲁素珍作为外婆，抱着外孙，开心地拍下一张张全家福。

　　“无手少女”送刺绣给妈妈

　　在鲁素珍的珍藏品中，有一幅刺绣是她的最爱。尽管那红色的梅花还显得有些粗糙，可它却是一名无手少女，花了近一个月时间，用胳膊费尽艰辛绣成。23年前，因家中失火，年仅4岁的女孩徐庚全身重度烧伤：头皮没了，双手截肢了……她先被武汉市儿童福利院收养，后又来到第二福利院。在这里，她慢慢学会了生活自理，还能依靠着两只光秃秃的手臂，写字、画画，做一些简单的手工艺品。今年7月，徐庚看到同伴们在老师的帮助下学绣花，也心动了。鲁素珍开始有些犯难，但想到孩子的志愿，最终答应了她。可是，由于徐庚没有手指头，别说绣花，连穿针也难啊！绣花针一次次地落在了地上，肘时常被针尖刺破，鲁素珍心里疼啊，却一边帮孩子清理伤口，一边不断地鼓励她再来。奇迹出现了，徐庚终于学会了刺绣。虽然比别人慢，却终于成功了：一片片红色的梅花花瓣，在绣布上一点点跃然而出。22天后，当她终于最后完成这幅“寒梅傲”时，激动得连觉也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带着自己的作品，找到鲁妈妈，将作品送给她：“在我心中，梅花特别美，象征着‘妈妈’的心；梅花坚韧不拔的精神，也象征今后我要走的路。”鲁素珍接过刺绣，一把把徐庚搂在怀里。11月23日，当鲁素珍从温总理手里，接过那金灿灿的“孺子牛奖”时，像个孩子般地哭了。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想起自己没有爸爸妈妈的童年，想起自己那呆呆的儿子。可是，当这些和孩子们饱受磨难却纯真善良的笑脸，老人们一双双信赖的双眼的场景重合在一起时，泪水似乎都变甜了……她在日记中写的话，也许能让人更理解她的一生：只要有爱，荒凉可以变繁华；只要有爱，寒冷可以变炽热；只要有爱，残缺可以变完整；只要有爱，人世也可以变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