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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兰夫诞辰100周年到来前夕，记者采访了乌兰夫的长女——内蒙古自治区红十字会名誉会长云曙碧女士。今年83岁高龄的云曙碧记忆力非常好，谈吐稳健、思路清晰。云曙碧说：“12月23日是父亲诞辰100周年，尽管父亲已经离开我们18年了，但是他的谆谆教诲时刻激励着我，是我们儿女永远的财富。”云曙碧老人正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
说服祖父给我们请家教
1929年9月，乌兰夫结束了在苏联的4年留学生活，接受中国共产党的委派回到塔布村，悄悄开展内蒙古西部地区的地下革命斗争。
在云曙碧的记忆里，当时从苏联回来的父亲，是家里的不速之客。“‘哎呀，真是我的庆春呀（父亲的乳名叫庆春）！快去庙里喊你爷爷！’奶奶好半天才认出了父亲，冲着发了呆的我喊道。在奶奶的催促声中，我才明白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陌生人就是爷爷奶奶日夜思念的我的父亲。当时，我几乎是跑着去庙里的。正在庙里干活的爷爷听到消息，赶忙扔下手里的活儿，连鞋也没顾上穿，一路小跑回了家。‘苏联的女孩儿和男孩儿一样读书，长大了当医生、工程师，有的还当上了飞行员。’父亲像讲故事一样把在苏联的见闻讲给家里人听，那时已经7岁的我对苏联充满了向往。父亲告诉我，想去那里必须得有知识、有文化。后来父亲说服了祖父，为我们本家的几个孩子请了家庭教师。”
就这样，云曙碧和兄弟姊妹的启蒙教育就在父亲冒着生命危险的地下革命斗争中开始了。
我给父亲站岗放哨
“父亲经常说我懂事早，像个男孩儿。”说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云曙碧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童年……
小时候的云曙碧颇有男孩儿的性格。那时候，村里的房子都不太高，云曙碧和男孩儿一样爬到房顶上，跑来跑去，村里的人都对她的爷爷奶奶说：“这丫头没个姑娘样儿！”
乌兰夫回来后，云曙碧爬墙上房的次数更多了。不过外人不知道的是，她爬墙上房又多了层新的任务——给在村里秘密开会的父亲站岗放哨。乌兰夫回到家里经常召集同志们开会，大人的目标太大，乌兰夫就让云曙碧爬到房上站岗放哨。
有一次，乌兰夫召集同志们在家里开会，云曙碧和往常一样又跑到了房顶上玩游戏。突然，她看到离村子很远的地方好像有几个骑马的人，她立刻从房顶上下来，跑到屋里告诉正在开会的父亲。乌兰夫马上到房顶上看了看，随即通知同志们转移。
不一会儿，几个骑马的人就到了村口，大叫：“云泽（乌兰夫当时的名字）住哪个家？”等他们搜查到乌兰夫家里时，乌兰夫和同志们早已经安全转移了。“后来父亲对我说，你为革命办了件大事，看来我们的小姑娘长大了，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父亲引导我走上革命道路
1934年，云曙碧和布赫在土默特中学读书。那时，乌兰夫以庶务主任的身份作掩护，在这所学校里进行革命活动。尽管乌兰夫的工作非常忙，他还是抽出时间来看看云曙碧的学习笔记，问问他们的学习情况。“那时候，我们家里的经济情况非常不好，父亲就鼓励我们不要怕吃苦，要学会在艰苦的生活中锻炼自己，还要学会团结同学。”云曙碧还清晰地记得，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杨虎城将军发动了著名的西安事变，消息传到学校后，有的老师哭了，有的老师笑了。对此，云曙碧很不理解，就去问父亲。父亲告诉她：“哭的老师不好，笑的老师好，是好人。”云曙碧非常不理解。乌兰夫说：“笑的老师是从东北来的，东北三省被日本鬼子占领了，他们是不愿意做亡国奴流浪到这里的，张学良、杨虎城逼蒋联共抗日，你说他们能不高兴吗？更多的道理你以后慢慢就会懂了。”
转眼到了1939年，云曙碧已经17岁了。一天，奎璧来到村里，找到云曙碧的祖父和母亲说：“云泽捎来口信，让动员一批学生到延安去，最好是你们家的孩子先带头，你们家的孩子能走，别人的孩子就好办了。”奎璧还说，延安是革命的摇篮，那里也是毛主席领导的党中央所在地，孩子们去那里，对他们将来的成长会有好处。“行！”云曙碧的祖父和母亲一听说是乌兰夫让去的，就立即答应了。很快，云曙碧和布赫还有几个亲戚家的孩子，如云照光等20多人就出发了，领队的是一名地下党员。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云曙碧等20多人前脚刚走，就有人造谣说，奎璧把孩子们都卖给共产党了……云曙碧的祖父一听这些谣言，又不放心了。那时候，云曙碧的奶奶刚去世，家里的孩子又都走了，一旦云泽回来，咋向他交待？第二天，祖父就追到黄河边（三间房村），把云曙碧等20多人给追回来了。“奎璧听说后，马上又来到我家做工作。”云曙碧对此还记忆犹新。奎璧对云曙碧的祖父和母亲说：“你们怎么能够轻信这些谣言呢？况且是云泽捎信让去的，你们怎么连他的话也不信了？”“让孩子们去吧！出了事我向云泽交待。”云曙碧的母亲终于下了决心。就这样，第二天，云曙碧、布赫、云照光等20多人又向延安方向进发了。
经过两个多月的艰难跋涉，云曙碧等人终于到达了延安。“其实，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延安在哪里。”云曙碧说：“如果说父亲给我们请家教是对我们的启蒙教育，那次去延安就是父亲引导我们走上了革命道路，也是我人生道路上重要的第一步。”
到了延安后，云曙碧等人被安排在陕北公学院学习，还参加了大生产运动。“那个时候，从上海、重庆等地来的进步学生可多了，他们对蒙古族不太了解，听说从内蒙古来了一批学生，就四处打听。一个来自上海的女孩儿问我蒙古族长得什么样，说的是什么话。我告诉她：‘和你们长得差不多，说的话也和你们一样。’”云曙碧告诉记者，她当时没有说自己就是蒙古族，害怕那些来自大城市的人看不起他们，歧视他们，就留了个心眼儿。
“我记得非常清楚，我是到达延安后的第一个三八妇女节入的党。”因为学习成绩好，在大生产运动中，云曙碧还第一次被评为了劳动模范。在领奖大会上，云曙碧和先前问她的那个上海女孩儿一起站到了领奖台上。那个女孩儿非常吃惊地说：“原来你也是蒙古族，了不起！”
大青山革命根据地显身手
一转眼，云曙碧在延安已经学习和工作了两年。她说：“在延安革命圣地，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也进一步地锻炼了自己，在父亲的影响下，我明确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目标，也坚定了一切为了革命的信心和立场。”
1941年，党中央决定从延安抽调一批干部和人员到大青山革命根据地增强抗日斗争的力量，云曙碧也是选派人员中的一员。那时，奎璧找到云曙碧说：“目前，大青山革命根据地的斗争形势非常严峻，环境恶劣，条件艰苦，你又是一个女同志，不如和你父亲商量一下，调换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地方。”云曙碧说：“我才不怕呢！”但是，奎璧还是拉着云曙碧见了乌兰夫。
那时，乌兰夫刚从鄂尔多斯抗日斗争的第一线回到延安。听奎璧说明来意后，乌兰夫果断地说：“让她去吧！是鹰总要经历风雨。”
云曙碧说：“我现在还清晰地记得，父亲摸着我的双肩说：‘孩子，你长大了，到了大青山革命根据地是直接和敌人作斗争，脑子要机智灵活，意志要坚强，战斗要勇敢，一定要做好吃苦的准备，特别要对党保持特别的忠诚，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经得起各种考验……’父亲紧接着又对奎璧说：‘村里人不是说，你把孩子都卖给共产党了吗？就是让他们看看，孩子们回来了。’”
当时，大青山革命根据地的情况非常严峻，在敌人的严密封锁下，地下党活动遇到了很多阻碍，伤员们更是缺医少药。云曙碧回到武川后，机智勇敢地穿梭在敌占区和根据地之间，为根据地传递信息，到归绥城里为伤员买药……机灵的云曙碧被根据地的人们亲切地称为延安来的蒙古族小八路。
看不惯弄虚作假
“父亲一直告诫我，当领导干部不能只浮在上面，听听汇报，要深入群众。”谈起父亲的影响，云曙碧一直铭记着父亲的告诫。
1949年北京和平解放后，组织上派云曙碧去接收北京蒙藏学校，乌兰夫告诫她，北京不比延安，刚刚解放，情况非常复杂，一定要提高警惕，保持艰苦朴素、戒骄戒躁的作风。后来，云曙碧到哲盟（今通辽市）担任领导工作，乌兰夫又多次向云曙碧强调，要经常下乡、下工厂，多了解群众的生活和生产情况，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实际困难；乌兰夫还告诫她，到下面搞调研时，不要只听汇报、看准备好的典型，要直接深入群众，听取群众意见，了解真实情况。
为红十字会工作18年
1988年，云曙碧刚刚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正值内蒙古自治区红十字会事业发展初期，因为云曙碧的影响力，她被聘为内蒙古自治区红十字会名誉会长。没有想到，云曙碧为内蒙古的红十字会事业一干就是18年。
无论是印尼海啸地震捐款，还是为自治区受灾地区募捐，云曙碧都会亲临到募捐现场，带头捐款。红十字会工作最重要的一块儿工作就是预防艾滋病的宣传。为了带动全社会对预防艾滋病的重视，云曙碧自己出资印制了预防艾滋病的宣传册子，向社会发放。因为云曙碧对红十字会工作的热诚和影响力，内蒙古自治区红十字会的工作在自治区越来越受到广泛的关注，在全国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牢记父亲的教诲
“父亲在生活上严以律己，非常简朴。”云曙碧说：“父亲在病重期间，我给他换洗衣服，发现他的内衣不知穿了多长时间，洗了多少次了，裤脚和袖口都磨破了，露出了毛边儿，就那样也舍不得买件新的。”
云曙碧说：“记得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父亲受到了那么多不公正的待遇，面对儿女们的不理解，父亲胸怀坦荡地告诉我们：‘我这是在进行一场健康竞赛，历史永远是公证的。’”
任何时候，不搞个人私仇，决不脱离群众，宁肯在经济上吃亏，也决不在政治上抹黑，这是乌兰夫留给儿女们永远的财富。
口文 /特约记者 朱新生 本报记者 牟野
口 摄影/ 首席记者 通拉嘎责任编辑：whx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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