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冬至来临之时,马庆焕阿姨却再也不能给儿孙们煲上一碗汤了。那份一家老小围在一起吃饭时其乐融融的场景,将永远留在每个人的心中,成为最温暖的记忆。从白色的病房里,她平静地走向白色的天国。人已去,情永存。 记者走访了她的同事、亲人,记录下了她的“人生之最”。这些事,相对于各界精英来说微不足道,但在她的人生旅程中、在后人的怀念中,却熠熠生辉。最“门当户对”
1945年夏天,民国安徽省政府参议员马先生家的第3个姑娘呱呱坠地。饱读诗书的马先生,给自己的三丫头取了个大气的名字:马庆焕。合肥解放后,旧政府参议员的日子自然不好过。解甲归田的马先生回到老家肥东长临河马家渡,安心地做一位农民,闲时唱唱戏,练练书法。在接下来一次次的政治运动中,自幼聪颖的马庆焕没能实现自己继续读书的梦想。
20岁那年,马庆焕遇到了“门当户对”的舒子元。重庆人舒子元系国民党名门之后,其父官至少将,在抗战期间,先后担任蒋介石政府少将侍从室专员、重庆卫戍区警察局局长,解放后病逝于新疆石河子建设兵团。受家庭出身牵连,舒子元1959年从重庆大学肄业,分到合肥矿机厂做技术员,后被打成右派。
经人介绍,两个在当时最“门当户对”的人结成了夫妻。婚后,他们一家还住在肥东农村。每天,舒子元要骑两个小时的自行车从家到合肥上班,晚上再披星戴月回家与妻儿团聚。直到1981年马庆焕到合肥物资再生金属公司上班后全家迁至合肥居住,才得以结束两个小时回家的车程之苦。
40多年的时光像淝河水一样静静流淌,两口子以他们的勤勉和善良相濡以沫,相伴相依。
最“大义凛然”
“像大多数母亲一样,我母亲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只会默默地做事,来影响孩子。”马庆焕的次子舒晓峰回忆起母亲最大义凛然的一次行动。有一次,马阿姨晚上回来说她在公共汽车上抓了一个小偷。家里人听了都大惊失色,因为结伙出动的小偷很猖狂,偷不着或被发现了甚至会动刀子伤人。而马阿姨那天在坐车时,看到眼前有一只手在前面一位老大爷的口袋里乱摸,很快掏出了用红布包裹的一叠子十元面额的纸币。看着这种事就在眼前发生,她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那只贼手,并顺势碰了一下老大爷。老大爷察觉到了,连忙把自己的钱连同散开的红布包抽了回去。那个小偷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马阿姨,马阿姨也毫不示弱地看着他,整个过程车厢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直到车子到站,小偷和几个同伙一起下了车,整个车厢里的气氛才算恢复了过来。马阿姨说她直到在底站下车时,心口都还在怦怦地乱跳。
最奢侈的5块钱
“我永远都记得妹妹用掉的那5块钱。”马庆焕的姐姐马庆元说。姐姐马庆元以前在当地教书,每个月有15块钱的工资,而马庆焕当时上初二。姐姐就每个月从工资中拿出5块钱给她做为一个月的生活费,这样她就可以不必每天回家吃饭,但有一个月,姐姐发现马庆焕天天回家。当姐姐问她怎么回事,马庆焕说,她在上学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一个妇女抱着个生病的孩子,没钱看病,十分可怜,就把一个月的生活费全部给了她们。“那时候5块钱可是不小的数目。”姐姐马庆元回忆说,“但家人都知道她心地善良,喜欢帮助人,也就没说什么。”
最后的幸福时光
马阿姨的最后两年时光是幸福的。在这最后的两年里,马阿姨一边看到小儿子娶了个贤惠的媳妇,陪她一起开心地生活;一边逗着孙儿,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出了幼儿园又上了小学。
今年,马阿姨不知不觉中就离开了她所熟悉的这个世界,她很超然,没来得及留下任何遗书遗言,似乎也没留下丝毫遗憾。
今年冬至前,家人将把老人安葬在老家。她将在熟悉的土地上,看着淝河水汇入巢湖,一年又一年。
本报记者 宫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