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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新华视点”记者李钧德
河南省西华县县委原书记栾蔚东，最近因涉嫌受贿和巨额财产来历不明被周口市人民检察院送上被告席。据检察机关调查，栾蔚东在任西华县县长、中共西华县委书记期间，涉嫌索取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财物330多万元。其中仅中秋节和春节收受各乡镇、局委的“节礼”就达80多万元，如果再加上因病住院、外出开会、进修学习期间收到的慰问金，礼金总额将近140万元，占检察机关查明栾蔚东受贿总额的40％以上。
一个经济欠发达地区的县级领导干部，何以竟在节日期间收到如此多的厚礼？在领导干部受贿案中屡屡出现的巨额礼金，再次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和议论。
挂职两个月神秘玩“失踪”
在任中共西华县县委书记期间，栾蔚东最后一次引起公众关注，是因为他的神秘失踪。
2004年秋季，河南省委组织部曾组织栾蔚东等13名县委书记、县长去广东江门进行为期两个月的挂职锻炼。但是，两个月的挂职锻炼结束后，栾蔚东一直未回西华，并从此杳无音信。此事经有关媒体报道后，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2005年2月，栾蔚东在新疆乌鲁木齐市被有关部门抓获。(当时河南《大河报》曾报道“因涉嫌经济问题，趁外出挂职之机，逾期不归的原西华县委书记栾蔚东和在‘双规’期间脱逃的县委副书记李来安日前被双双抓获归案。”——编者注)
2005年2月26日，因涉嫌贪污，栾蔚东被河南省周口市人民检察院逮捕。2006年1月，周口市人民检察院将栾蔚东涉嫌受贿、巨额财产来历不明一案侦查终结，起诉至周口市中级人民法院。
据检察机关查明:1999年9月至2004年12月，栾蔚东利用担任西华县人民政府县长、中共西华县委书记的职务便利，为他人在职务升迁、子女就业、承揽工程等方面谋取利益，索取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共计人民币319.97万元，美金1.5万元。此外，栾蔚东还有人民币316.71万元、美金2.9万元不能说明合法来源。
尤其让人感到惊讶的是，2004年11月和12月间，就在栾蔚东“失踪”前夕，他竟然还在广东收受了来看望他的原西华县人造板厂赵某某、原老干部局局长李某某、县财政局副局长王某某等人送来的数万元慰问金。
五年“七品官”“节礼”近百万
在检察机关的起诉书中，记者发现，除了干部调整、承揽工程、协调工作等官员敛财的常规项目外，逢年过节的礼金成为栾蔚东受贿的大好时机。
据介绍，栾蔚东1999年9月调西华县任县长，当年的中秋节，即开始大肆收受下属奉送的“过节礼”。到2004年底“失踪”前夕，11个节日(主要是中秋节和春节)共收受各乡镇、局委送的过节礼82.3万元，平均每个节日收“过节礼”至少7.5万元。
送礼者中，不仅包括全县19个乡镇的几乎所有一二把手，而且包括监察局、信访局、文化局、农机局、财政局、司法局、民政局、审计局、计生委、教育局、甚至县委办等县直各单位的领导。送礼者的理由基本上都是“为了取得栾蔚东对自己工作和个人进步问题上的关心和支持”。礼金少则500元，多者数万元。
因病住院、党校学习、外出开会参观，也都是栾蔚东收礼的大好时机。据了解，在西华县任职期间，栾蔚东曾于2000年和2003年两次到省委党校学习，2000年、2001年、2002年三次到郑州一家医院住院。此间，西华县各乡镇、局委领导纷纷到郑州看望，并送去数额不等的慰问金。
检察机关调查还表明，2004年秋季，栾蔚东在广东挂职“失踪”前夕，还有不少人专门飞到广东看望，并送去慰问金，而栾蔚东仍然照收不误。
“以礼代贿”发人深省
2006年5月24日，栾蔚东涉嫌受贿、巨额财产来历不明一案在周口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法庭上，栾蔚东对检察机关指控的受贿事实供认不讳。但是，栾蔚东及其辩护人都对其中的礼金性质提出异议，认为那是人情往来，不符合受贿罪的构成要件，不能算是受贿。
收受“节礼”算不算受贿？法律界目前尚有争议。郑州大学法学院刑法学教授刘德法认为，根据有关法律规定，构成受贿罪的前提，也是必备条件，就是收受人明知送钱人有明确的而不是模糊的请托事项，否则就不能以受贿罪论处。
也有法律界人士对刘德法的观点提出了异议。河南省裕达律师事务所律师刘节认为，受贿罪构成要件中的请托事项，可能是明示的，也可能是默示的。对于默示的请托事项，除了参考有关当事人的供述外，还必须要根据具体行为进行判断。栾蔚东在任西华县县长、县委书记的五年左右时间内，竟然收受了100多万元的礼金，明显超出了中西部欠发达地区人情往来的一般标准，显然与其担任的县长、县委书记职务有关。因而是一种比较隐蔽的“以礼代贿”行为。
河南省法律界一位权威人士认为，随着我们国家反腐工作力度的加大，贪污受贿的手段也越来越隐蔽，越来越花样百出。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中秋节、春节等一些传统节日和官员家的婚丧嫁娶等红白喜事，都成了行贿送贿的借口。在这种时候，送者理直气壮，收者心安理得。
吉林省白山市政协原副主席、市委统战部原部长李铁成在担任靖宇县主要领导期间，大肆受贿“卖官”。据其交代，他受贿的途径是“六大日子”，即自己的母亲去世、自己手术住院、三个子女结婚，再加上逢年过节。在贺婚、探病、祝寿、拜年、吊唁等“人情往来”的幌子下，李铁成与行贿者完成了钱权交易。
2006年11月29日，权倾一时的安徽省委原副书记王昭耀因被指控犯有受贿及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在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受审。据公诉机关调查，1993年到1998年春节，王昭耀连续多年通过妻子在家中收受一名干部“过节费”，每次少则3000元，多则1万元，然后自己帮助这名干部谋取职务晋升的便利。另一名干部先后10次给王昭耀行贿共计11.6万元，大都集中在春节和中秋节期间，同样由其妻在家中收受。
河南省裕达律师事务所的刘节律师说，比起传统的行贿受贿，以礼代贿、以游代贿(以免费旅游为行贿手段)等新型行贿受贿方式具有更强的隐蔽性和迷惑性，发现并揭露它有一定的难度。正因为如此，这种形式的受贿，对于意志不坚的官员也更具有诱惑性。
刘节认为，以礼代贿、以游代贿等新型行贿受贿方式对国家机关及其工作人员廉洁性的影响和破坏，丝毫不亚于传统的受贿方式。因此，对待这些隐蔽性较强的受贿行为，有关部门除了参考有关当事人的证人证言外，还应该根据双方当事人的关系、交往时间、过程、方式等具体行为进行判断。从而加大对这些新型腐败行为的打击力度。使受贿者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
(据新华社郑州12月24日电)本版图文/RB010
图:借箭新说 图/李华新华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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