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烟台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牟平区武宁镇敬老院,21岁的女服务员孙晓庆,抱着脑瘫弃婴孙幸福从医院回到单位,已是掌灯时分。她轻轻把孩子放到床上,转身要到几位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房间去查看时,那孩子突然大哭不止。 无奈,晓庆只得把孩子揣在怀里,颠着、哄着,巡查了一遍房间才放心地回到了宿舍。
孩子患感冒发烧已经两天了,晓庆的心就像阴霾的天空一样,闷闷不乐。夜深了,窗外的雪花还在静静地飘撒,孩子就是不离晓庆的身,只有偎依在她的怀里,才会不哭不闹,安静地睡去。这一夜,晓庆几乎没合眼,她怀抱孩子踱来踱去,少女的身影投射在玻璃窗上,给这隆冬的雪夜平添了一幅温馨的图画。
老人的贴心闺女
17岁那年,父母双亡的孙晓庆来到武宁镇敬老院。她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刚刚上了小学三年级,妈妈给她生下了一个小妹妹,不久,就因为一件事情想不开而寻了短见。三年之后,爸爸又因为一次意外事故溺水身亡。小姐妹俩仿佛一下子从天堂遁到了地狱,妹妹被送进了烟台SOS村,她也只好被亲戚接回家暂住,不过,晓庆从此不能再上学了,因为亲戚家里的条件不好,供她不起。晓庆生性刚强,这个本来还应该躺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姑娘过早成熟了。打草喂猪,烧火做饭,甚至庄稼地里的活儿她也样样在行。长到17岁,村里的好心人把她推荐到了镇上的敬老院当了一名服务员。
在敬老院,晓庆不但有吃有住,每月还有500元的工资。这下子,晓庆又仿佛觉得自己从地狱升到了天堂,第一次拿到工资后,她激动得睡不着,捏着钱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第二天,她买了些点心和水果,来到父母的坟前,第一次祭奠了爸爸妈妈。她说:“爸妈,女儿长大了,这是用自己亲手挣的钱买的东西,今天来看看你们。从此以后我有家了,敬老院就是我的家,我会好好干,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在敬老院工作,如果怕脏怕累是肯定干不好的。孙晓庆负责照顾一区20多名老人的生活,其中有5人生活不能自理,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无论春夏秋冬,晓庆都要每天早晨3点多钟起床,吃饭以前帮老人收拾得干干净净。对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她要负责洗衣、擦澡、翻身,甚至按摩。2004年冬天,西潭坡村有一位老人叫刘树厚,因生炉子发生了煤气中毒,经医院全力抢救,总不能苏醒过来,被判定为“植物人”。老人的两个女儿把他送到了敬老院,敬老院把他安排在一区,由孙晓庆来照顾。当时,老人毫无知觉,是插着尿管到敬老院的,不仅大小便失禁,而且吃饭要靠人喂流食。晓庆接管这位老人之后,把几乎全部的精力用在了他身上。她每天定时为老人擦身、翻身、按摩之外,还有一个特殊项目,就是趴在老人耳边说话,与老人拉呱,因为时间不够用,她就买了一个收音机,每天放在老人耳边,让他听歌、听新闻。两个月之后的一天,一个天大的奇迹出现了。这天中午,晓庆与往常一样,走进老人的房间准备喂饭,她突然发现一直是“植物人”的老人竟然自己坐了起来,并且伸手向她要饭吃,这简直不能让人相信,晓庆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她放下饭盒,撒腿就往院长室里跑,院长听说之后,也不相信,立即随她跑进房间,眼前的一幕让两人吓了一跳,老人正捧着饭盒自己吃饭呢!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老人的两个女儿赶来了,看着“死而复生”的父亲,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们抱着孙晓庆:“好妹妹,是你给了俺父亲第二次生命,你的大恩大德,俺终生不忘。”两个女儿当场拿出钱来表示回报,不善言辞的孙晓庆平淡地说了一句话:“姐姐,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我吃敬老院的饭长大,这里的老人都是我的父母,孝顺他们是我应该做的。”随后老人的两个女儿送来一面锦旗:“悉心照顾是灵丹妙药,美丽天使能妙手回春”。现在,刘树厚老人已离开敬老院,能骑着自行车四处赶集,前不久老人又找了个老伴,并给敬老院送来了喜糖。
孩子的爱心妈妈
2005年春天,有人在牟平区杨子荣广场捡到了一个弃婴。襁褓里有一张纸条,说明了这个男孩患有先天性脑瘫,出生6个月,因父母无力抚养,所以丢弃在城里,希望得到好心人的救治。这个脑瘫弃儿由牟平民政局安排到了武宁镇敬老院抚养,敬老院就把照看这个孩子的任务交给了孙晓庆。从此,孙晓庆又多了一个身份———单身妈妈。
做单身妈妈不容易,做一个残疾弃婴的单身妈妈就更难乎其难了。敬老院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幸福”,晓庆说既然自己做了他的妈妈,孩子也就跟自己姓吧,百家姓里不知有没有姓“幸”的,孙姓却很常见。于是,这个孩子就叫孙幸福了。当时,晓庆本身不到20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她能照顾好这个被遗弃的残疾孩子吗?起初,晓庆抱着孩子感到很别扭,怎么变换姿势也不顺手,她请一个阿姨做了一个大背篼,把幸福背在身上,这样既不耽误干活,幸福还不哭不闹。晚上,晓庆搂着幸福睡,每天夜里要起来冲两次奶粉,把温度调合适了,再小心翼翼地给孩子喝下。第二天早晨,她的床上常被幸福拉尿得一塌糊涂。尽管这样,晓庆从无一句怨言。孩子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一天天长大。如果不知道孩子有先天性残疾,外人还以为幸福是个虎头虎脑的健康宝宝呢。有空的时候,晓庆就四处打听哪儿能治幸福的病,当她听说得花几十万做手术,幸福才能站起来,她几乎有点绝望了。有时,她看着俯卧在床上的幸福不停地磕头,心里一阵阵发酸,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她常自言自语:“幸福,你的亲生父母在哪里?他们什么时候能来看看你?要不就赶快好起来吧,我就是你的妈妈,叫我一声妈妈好吗?”为了开发幸福的智力,晓庆特意到新华书店买来了看图识字的大幅挂图,贴在幸福的床前,一有空闲,她就教幸福咿呀学语。有一天,幸福含混不清吐出了“妈妈”两个字,晓庆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继而两滴热泪淌了下来。她感到自己付出的辛劳没有白费,一声“妈妈”让她感到幸福又自豪!
今年4月的一天,又一个刚刚出生5天的女婴被送到了敬老院。孙晓庆主动要求院长把女婴交给自己,她说两个孩子放在一起照顾起来方便些。这样,她的宿舍里多了两张婴儿床,晓庆这会儿成了两个孩子的单身妈妈了。女婴是个健康的孩子,取名叫幸好。一下子要照顾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晓庆比以前更加忙碌。为了给两个孩子增加营养,她总是花自己的钱给孩子买营养品。自己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有几个服务员劝她说,晓庆,你这样下去怎么行?岁数不小了,好好打扮打扮自己,该找男朋友了。她笑笑说:“我本来就是个孤儿,敬老院就是我的家,能把这里的老人和孩子照顾好,我可以一辈子不嫁。”仅过了半年,健康的女婴被乳山一家夫妇领养了,在敬老院办手续那天,晓庆哭成了泪人。院长劝她:“幸好被领养是件好事,孩子不能永远没有爸爸妈妈,不能没有家。”晓庆懂事地点点头。可是,幸好被领走后,她还是大病了一场,一连三天汤水未进。
病愈之后,晓庆一如既往。她身背残儿为老人忙碌的身影在人们的脑海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