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　秦少　本报记者　徐红霞金陵晚报报道去年11月，袁飞在朋友的怂恿下，犯下两起抢劫案。在案件的侦查审理过程中，他得知了一个关于自己身世的秘密：17年前，一直与他相依为命的奶奶在马路边捡回了一个仅出生9天的男婴，这个弃婴就是自己！17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奶奶的亲孙子，是被远在湖北的“爸爸”留在南京的一个多余的儿子。

　　17岁少年两次抢劫

　　走过阴暗逼仄的水泥楼梯，袁飞的家在7楼。十余平方米的房间里即使开了灯，也还是昏暗，因为家里唯一的那盏灯只有15瓦。房间里一横一竖放着祖孙两人的床，一台小电视是家里唯一的电器。虚龄80岁的奶奶佝偻着背，瘦小孱弱，不久前，她晾衣服时还摔伤了腿。“我现在就指望老天爷能让我多活一天，我要是哪天一口气上不来，这孩子可怎么办啊？”提起孙子，老太太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去年11月28日晚上7时许，袁飞和8个朋友在网吧上网，其中一个人提出身上没钱了，去游戏机室拖人出来抢钱。他们从游戏机室将两名学生拉到草坪上，抢了10元现金和两部手机，并将两人双双打晕在地。在整个抢劫过程中，袁飞充当了看人的角色，并动手打了一名学生。两天后，袁飞等人再次将一名学生从网吧挟持到某小区内，抢得现金50元。

　　奶奶抖出身世秘密

　　因为袁飞尚未满18周岁，秦淮法院少年庭的主审法官通知了他的家属。“当时接到电话我急死了，连忙请人记下了法院的地址。”手拿写有地址的纸片，目不识丁的老太太问了好几个人才辗转找到了秦淮区法院。“我本来不想说的，但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不说不行了！”让老太太左右为难的是袁飞的身世，为了证明孙子本质是好的，只是因为平时没人管教才失足，老人向法官说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1989年5月2日，老太太经过南京市政府门口的马路，在路过一个报亭时，传来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她在报亭旁边发现了一个纸盒子，盒子里是一名用布包裹着的男孩，以及一张字条。“我看他眼睛大大的，被扔在路边挺可怜，就把他带回家，想着能养活就养，养不活也没办法。”回到家后，老伴说字条上只写了孩子的出生日期，是9天前，两人给孩子取名袁飞。

　　善意谎言伴他成长

　　“到上幼儿园的年龄了，看着其他小孩都上了幼儿园，他问我他为什么不能上幼儿园。我骗他说你是爸爸多生的一个孩子，所以他们才把你留在南京，你要是上幼儿园的话，爸爸妈妈就会被罚钱，其实是因为户口的问题。”老太太口中袁飞的“爸爸”其实是她远在湖北定居的儿子，虽然他只偶尔才回南京一次，但在袁飞的心里，这个自己偷偷想念的人就是自己的亲爸爸。6年前，爷爷去世后，袁飞就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两人靠爷爷单位每月的200元生活费过活，后来社区为他们办理了低保手续。眼看袁飞日渐长大，生活学习都要开支，老太太将家里的一间房子出租，祖孙两人挤在一个十余平方米的小房间里。因为没有文化，年龄也大了，老太太对孙子的管教力不从心，在学校的建议下，她将顽皮的袁飞转到了工读学校。在那里，袁飞结识了很多不良青年，整天在一起上网、玩游戏。后经同学引荐，袁飞成了这个抢劫团伙的一个“小喽啰”。看着同伙将《想唱就唱》改编成《想抢就抢》、成立“大凿公司”抢劫，抢劫后还能分到钱或者免费吃喝玩乐，这一切都让袁飞觉得新鲜刺激。

　　少年法庭判其缓刑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闯这么大的祸，为了他我不知道跑了多少路。他平时很懂事，也经常答应我不会做错事，要怪就怪这孩子没有亲爸妈管教。”当着法官的面，老太太痛哭流涕。主审法官随即与袁飞所在的社区和当地派出所联系，证实了老太太的话。考虑到袁飞的特殊情况，开庭后，少年法庭经慎重合议，认为袁飞认罪态度很好，在共同犯罪中是从犯、初犯，年龄又未满18周岁，虽然抢劫是重罪，但最终仍判处其有期徒刑2年6个月，缓刑3年。在陪审此案的过程中，人民陪审员陈秋芬也被老太太的哭诉和善良打动了。“老太太非亲非故养了他17年，我为什么就不能帮他一把呢？”在袁飞被判处缓刑后，她主动要求与他结成帮教对子。家里没地方，在楼道走廊内的小桌子上，法官跟袁飞签订了帮教协议。此后，陈秋芬隔三岔五就打电话给袁飞问情况，还经常带东西上门看望祖孙俩。“大前天，她打电话来听说袁飞一夜没回来，急得第二天一早就跑到我家来了，问了才知道他是去照相准备找工作的。”

　　少年要打工养奶奶

　　老太太说，直到现在自己都没跟孙子明确提身世的问题，“但他现在有点知道了，不过从来没问我”。在她看来，这件事后，孙子比以前更懂事了。“他平时不大说话，现在整天都忙着找工作，想挣钱养活拉扯他长大的奶奶，再学驾驶，以后也多条出路”，陈秋芬说这是袁飞目前最大的心愿。秦淮法院目前也在积极帮他物色愿意接纳他的单位。在法院，记者见到了袁飞，棱角分明的脸一直低着。面对记者，他大部分时间都很沉默，涉及身世问题时，他明确表示不愿多谈。当记者问他最愿意做什么样的工作时，他也只是说了句“随便”。“他的意思是自己条件在这，只要单位肯要他，让他做哪行都行，是不是？”陈秋芬转过头问。袁飞点点头。“这孩子，太内向了。”陈秋芬疼爱地看着他，笑笑补充道。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面对知错就改的袁飞，如果您有合适的岗位，请伸手拉他一把，有意的单位或读者请与本报84612345联系。（文中袁飞系化名）

　　相关案例

　　姐弟哭求法官放对方出去

　　“法官求求你，还是放我弟弟出去吧！”“不，法官，放我姐姐出去吧！”法庭上，姐弟俩双双跪在法官面前，哭成一团哀求着。李雪和李冰是姐弟俩，家在安徽来安县，他们在老家的栖身之所是一艘渔船。前年，家乡发大水，以捕鱼为生的父亲溺水身亡。身子本来就不好的母亲受此打击，精神恍惚。为了谋生，姐姐李雪前年离家到常州打工。在打工期间结识了一批社会上的“混混”。今年，7月初，李冰来到南京打工学厨。7月下旬，李雪和一帮朋友到南京看望初来乍到的弟弟。因为大家手头都很紧，有人提出抢劫李雪的网友。李雪立即赞成，李冰起初不愿参加，后来经不住大家再三劝说，终于点头答应了。7月23日下午，他们在扇骨营附近的河埂边抢劫了一位网友，劫得手机一部和12元现金。两个孩子双双被抓，得到消息后，母亲邵某连夜赶到南京，到处找人要见孩子，见不到孩子，就在南京街头游荡。两人在南京打工的表姐找到秦淮区法院少年庭的主审法官，说明了家里的情况，希望能放一个人出来照顾母亲：“李冰人很老实的，这次要不是他姐姐，他不会出事的。”庭审过程中，姐弟两人知错了，双双跪下，哭求法官将自己判刑，放对方回去照顾母亲。主审法官核实情况后，认为李冰犯罪恶性较小，认罪悔罪态度好，可适用缓刑。前天下午，秦淮区法院判决李雪犯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李冰犯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昨天，记者从秦淮区法院少年庭了解到，今年该院共审理未成年人犯罪案件107件158人，其中70％的少年被判处缓刑、免于刑事处罚或被单处罚金。对于情况特殊的少年，法院还安排他们到法院与南京珠江客运有限公司联合设立的“珠江青少年成长基地”工作锻炼，由公司每月给付一定的生活费。对于在校生犯罪的，法官则定期进行回访。今年9月，秦淮区法院还被评为“全国十大优秀青少年维权岗”。（文中人物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