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给了我们人生第一个微笑;母亲,给了我们人生第一首歌谣;母亲,无论我们走遍天涯海角,她的爱始终陪伴着我们。
生活因温暖而美好。从今天起,快报推出《妈妈,今年我们一起过年》年终系列报道。这一次,我们把温暖的目光投向那些孤身在外的游子,那些游子的母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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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是一位白领,正坐在温暖舒适的写字楼里,当你的目光划过这段文字时,是否会低头沉思,想起你在遥远家乡的母亲?
也许你为了生活,正在这座城市打拼。风,像刀子一样割过你的脸,你无所畏惧,但晚上接到母亲的电话,一句“孩子,你冷吗”?却让你泪流满面。
也许你是一位农民工,中国农村有4700万留守母亲,这是个比2300万留守儿童更为庞大的人群。在结束一天的辛劳与奔波后,你正坐在床沿上发呆:家,今年是回,还是不回?
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但我们已在盼望春天。
妈妈,今年我们一起过年!
今天,快报讲述外来创业游子陈淳权和他母亲的故事,同时推出“我的母亲”小型调查。调查对象包括所有离开母亲,在外打工、创业、求学的游子。
记 者 王 雷 糜利萍
“妈,你想想,过生日需要些什么?”
“我啥也不需要。”
“你再想想……”
……
“你再想想……”
面对儿子的追问,电话那头先是沉默,紧接着传来一阵大哭声,“我就想要你结婚,想要你回来过年。”
1月2日下午3点,杭州安婴美服饰有限公司董事长陈淳权和母亲通完电话后,上网找到快报热线网上聊的工作人员,他说自己办了个公司,最近资金很紧张,他犹豫了一天后,向在安徽农村老家的妈妈开口借了钱。
“妈妈的钱,是她向姨妈、亲戚和街上做生意的邻居借的。”
“我真的想大哭一场。”
第一次出门:母亲很生气
陈淳权的公司是和几个朋友合伙办的,成立刚刚半年,主要生产童装和孕妇装。
2000年,陈淳权23岁。他有个强烈的冲动——离开老家安徽阜阳太和县旧县镇三角园村,去外头闯荡。
家里正催着他找对象结婚,陈淳权不同意。亲戚在当地开了家雪糕厂,招工表格交到他手里,他把机会让给了表弟。
他的固执让母亲生气了。2000年3月19日,他终于要走了。这天一大早,母亲起来做早餐,陈淳权拎了个行李包,走到她跟前向她告辞,母亲背对着他,气呼呼地说:“你走吧,走了永远别回来。”
“我做不好,永远不会回这个家。”陈淳权赌气地丢下这句话后,出了家门。
第一次和母亲打电话:父亲过世了
离家的第一站是杭州。陈淳权在一家化妆品企业当销售员。
给家里打的第一个电话,是在来杭州三个月以后。因为离家时带的1000块钱花光了。
接电话的是父亲,“挣钱是小事情,身体才是大事。”陈淳权患有风湿性关节炎,父母最关心的是他的身体。
母亲似乎还在生他的气,不肯接他的电话。
又过了不到一个月,陈淳权第一次和母亲通了电话。但没想到,母亲说的第一句话是:“孩子,你再也见不到你父亲了。”陈淳权的父亲因车祸去世,电话两头,母子俩痛哭流涕。
父亲去世后,陈淳权没能赶回家奔丧。其实,父亲前几天就过世了,但陈淳权没有手机,家里联系不上他。
这让陈淳权很懊悔。他说,从这以后,他经常做梦,梦见家里出事了。醒来后一定要打电话问候母亲,方才安心。
第一次创业:过年无法回家
2003年11月,陈淳权来到成都,在那儿,他的第一个创业梦想变成现实——他开了一家小公司。这年的年底,已经三年没有回家的陈淳权给母亲打电话:“今年,我一定回来陪你过年。”
2004年的春节临近了,陈淳权发现自己又要食言了:公司刚刚起步,正处于风雨飘摇中,他无法离开公司半步。
他在除夕忐忑不安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母亲没说什么,只是叫他保重身体,另外叫他别忘了早点娶媳妇。
陈淳权说,每次打电话,因为怕浪费电话费,母亲总是匆匆说完就挂了,但这次,她多问了一句:“我们给你摆好了碗筷,不知你在那儿吃得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陈淳权泪流满面。
第一次回家:母亲病危
2004年春节过后,陈淳权在成都开的公司倒闭了,他又重新成了一个打工仔。
这年的10月份,他来到深圳。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后,他高兴地给母亲打电话,却得知母亲病危住院了。
陈淳权的心理非常矛盾。4年了,他还没有回过家。他想回家,但身上只有200块钱。
他说,从农村出来打工的,回一趟家真的很不容易。人都是要面子的,回家都想风光一点。再说有很多亲戚要拜访,要打点,兜里不揣个成千上万块的,哪敢轻易回家。
而对陈淳权来说,这几年他在外漂泊,对家里多是报喜不报忧。家里只知道他在跑销售,还开过公司。他比别人更怕回家,他怕自己窘迫的处境,会真实地暴露在家人面前。
但这一趟,家,无论如何是要回的。
他花了50块钱,坐火车到江西南昌。再花几十块钱,从南昌坐车到浙江义乌。为了省钱,一路上他没有吃饭。
在义乌,一个朋友借给他4000块钱。拿着钱,他买了套廉价的西装,连夜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这一次,陈淳权在医院里陪了母亲6天,母亲的心情很愉快,病情也很快好转起来。
母亲问他在外面好不好,陈淳权说没问题。他拍拍兜里的4000块钱说,“我在义乌和朋友一起搞了个摊位,钱全部投资了,所以这次只带了这点钱回家。”
母亲笑笑,说那就好。出门在外,就要做点正当的事情,别走邪路,做伤人又伤己的事情。
为了母亲,我一定会坚持
这之后,陈淳权一直留在浙江打工。直到2006年7月份,他和朋友在杭州开了这家服装公司。
“我承认曾经动过邪念,”他说,在最落魄的时候,有朋友劝他去云南走私、甚至贩毒,但他拒绝了。”
“母亲叫我别走邪路,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陈淳权说。
2006年12月29日,年末的最后几天,陈淳权在焦灼不安中度过。公司太小了,虽然手头已经拿到了四百万的订单,但经销商有顾虑,不愿付订金。面料要花钱、房租要花钱、员工工资要花钱,资金周转极其困难。在内心挣扎了一天之后,他在晚上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母亲很干脆,“我这有一万多块钱,你都拿去吧。”
陈淳权对母亲说:“这是我借你的,等月底出货了,我就把钱还给你。”
第二天,一万块钱打到公司账上。这是母亲省吃俭用下来的钱。
3天后,母亲又给他汇来2万块钱。这是老人向亲戚和街坊邻居借的。
陈淳权电话里对母亲说: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想,需要什么?
母亲说什么都不要。
陈淳权执意让母亲再想想。连问了三遍后,母亲哇的一声哭了……
陈淳权说,等将来自己有钱了,最大的心愿就是带母亲来杭州、上海这些大城市旅游,因为64岁的母亲,这一辈子最远只到过离家200多公里的安徽蚌埠。
“如果报道了你的境况,会不会对你生意有影响?”我们问。
“我不怕。这些事情,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为了母亲,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他语气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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